淩晨 5:00。
她抓了抓頭發,四周環顧了一下,手在後麵撐了一下卻沒站穩“咚”的跪在地上。
“嘶”
鐘魚坐在地上,用手機餘光照著剛剛摔過的地方,確認沒什麼事緩了一會兒拍拍褲子站起來。
都這麼晚了嗎?
她怔怔望著窗外漆黑並交雜著雨的夜幕,似乎要將自己心底的黑暗一並看穿。
鶴徑他…
應該不會來了吧
這麼晚。
她竟然傻傻的等了一晚。
鐘魚你啊。
真是死性不改。
她苦笑一聲,低頭撿起頭盔,推開門,步入雨夜裡。
*
花店。
“叮鈴鈴”
門口的鈴鐺隨著門的推動發出響聲。
一位長發披肩穿著白圍裙的女人倚在藤椅上打瞌睡。
“歡迎光臨”女人沒想到這麼早就有人來花店,打著哈欠從收銀台後走出來“需要點什麼?”
“十七支黃白菊混搭”鐘魚走進店內,摘下頭盔撫掉水,對著女人說道,“麻煩幫我用塑料布包起來,外麵在下雨,有玫瑰嗎?白玫瑰”
“白玫瑰?沒貨嘞”聽見鐘魚的要求,女人才清醒了一些,朝著放置花的地方走去,看著鐘魚停在門口,指著藤椅對她說,“我先去給你包花,你坐著等會兒”
“沒事沒事,我全身都是水,還是不坐了”鐘魚看了一眼藤椅,笑了一下搖頭拒絕。
“這有啥,水好擦的很”女人把椅子拖到鐘魚麵前,擺擺手,轉身走出門外拿花。
“謝謝”
鐘魚看了眼花店老板感激的點點頭,坐在藤椅上長舒一口氣。
在琴房地板上湊合了一夜,又強撐著精神坐了幾個小時車到郊外,鐘魚的意識已經有些混亂了。
她捏了捏山根穴,試圖清醒一點,抬眼看向玻璃門外一遍遍的看,鶴徑,他…現在來了嗎?
鐘魚,你還管彆人做什麼,明明自己都這麼狼狽了。
“叮鈴”
“姑娘,你的花我包好了,你是拿在手上嗎還是”老板娘的聲音伴隨著風鈴聲響起,包好的花放在玻璃桌上,她撿起櫃台的抹布擦了擦手。
“謝謝老板娘,給我抱著吧”鐘魚站起身把頭盔放在一旁,接過包好的花,抽出口袋裡的手機,打開支付軟件,開口問道“多少?”
“211,給你抹個零210吧”老板娘點了點花的數量,利落的報了個數,指了指牆邊的二維碼,說“二維碼在那”
“付了,你看一下”
鐘魚關掉手機,抱穩花束,撿起即將滾落的頭盔推開玻璃門走出店外。
“嗡嗡”
手機在懷裡震了幾下,鐘魚掏出手機,黑夜中明晃晃的屏幕十分刺眼,鐘魚眯了眯眼,上麵寫著。
“鶴徑:你在哪兒,我來找你了”
她劃開靜音,摁滅手機屏幕,將手機放在衣服內層,不再理會。
門外還在下雨,鐘魚套上頭盔,用衣服掩了掩花,消失在雨霧中。
醫院。
鶴徑從病房醒過來,看見天邊一點白塗抹在角落,麻藥勁才過不久,他還沒辦法完全動彈。
“姐!姐!”鶴徑努力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被子被掀亂,枕頭也被踹到地上。
“乾嘛乾嘛!”鶴雲在外麵打水,一聽見鶴徑醒過來,連水都沒打滿就蓋上急急忙忙走進來,罵罵咧咧的說“怎麼,搶救過來就又有勁了,你看你在家裡那死樣…”
“我手機呢姐”鶴徑無視姐姐的絮絮叨叨,一心尋覓他的手機。
“在我包裡,翻什麼翻,被子先給我蓋好”鶴雲把水杯放在桌上,從床頭櫃上一堆東西把包翻出來,將手機遞給鶴徑,嘴裡卻沒停“真是沒手機不能活了,知不知道自己剛出手術室要靜養…”
“知道了姐,謝謝你,姐姐最好,爸媽呢?”
“回去給你做飯去了,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們都嚇死了,出門走的好好的結果靠著花瓶暈了…”
鶴徑剛打開手機就被嚇一跳,已經6:58了,還有十幾個未接電話。
一打開全是鐘魚的未接來電,各個時間段的都有,從昨天下午15:45一直到淩晨2點都有未接來電。
鶴徑越往下翻越心慌,這傻姑娘不會等了一個晚上吧,手指最終定格在最後一個未接來電的時間上,02:56。
淩晨3點了,她還沒睡,那個時候她還在琴房等嗎?還是回了家…
鶴徑越想越不對,摁滅手機屏丟在一旁,沉思了一下,又點開信息給鐘魚發消息。
一條條消息在鶴徑手下被發出,但無異於都是石沉大海。
沒有收到一條回複。
鶴徑看著鐘魚的灰色頭像有些焦急,手指下意識敲擊著屏幕,牙齒咬著嘴唇不肯撒手。
我知道錯了,鐘魚。
快回我消息吧。
可惜並不隨人意,鐘魚的頭像一直是灰色的。
“誒姐你乾嘛”鶴徑手中的手機突然消失,黑色的發光板磚出現在鶴雲的手上。
“病人現在得靜養,可不能一直玩電子產品”鶴雲把手機放進包裡,將屏幕摁滅,開口道“至於這個東西,我先幫你保管”
“姐!”
“姐什麼姐,叫媽都沒用”鶴雲不吃這一套,把鶴徑按在床上,掖好被角坐在他床邊削著蘋果,削完自己咬了一口。
“在媽的早飯送過來之前,手機你先彆想碰”
鶴徑怨念的看著姐姐塗著大紅唇一口一口嚼著蘋果,他翻了個身看向窗外,儘管太陽已經漸漸升起,但他的心情卻一點都不明朗。
得找個機會開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