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在道觀中突然遇見彩虹的她,出現了自己意料之外的舉動。
她同意了一個陌生人的請求,作為不小心碰倒她的賠禮。
還安慰了彆人,自己竟然還說了激勵彆人的話,在事後複盤的時候,鐘魚也被自己嚇了一跳。
彩虹和她越來越近,交流越來越多,她不止一次的想,要不要主動伸手挽留彩虹,畢竟,他真的很美。
但是她退縮了,彩虹或許以後還會遇見,她的城牆卻禁不住再一次的崩潰。
就這麼錯過了。
她和她的彩虹。
反正也是驚鴻一瞥,就當大夢一場,在鶴徑再次不告而彆時,她反複安慰自己,本就沒有交集的人,錯過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
抱著這樣的想法,她度過了一個寒假,再次踏入了新學期。
卻沒想到一開學就無意中聽到他生病的消息,直到現在。
鐘魚在腦子裡胡亂想著,覺得愈發煩躁,摘掉頭盔抱在懷裡,上麵還有當初和幾個小混混打架留下的痕跡,本來說要拿去賣掉的,結果兜兜轉轉的,她也忘了這事了,一直擱置在角落。
摩挲著刀痕,鐘魚的腦海再次浮現了鶴徑的模樣,她有些不耐。
鶴徑,鶴徑,鶴徑,你除了鶴徑還能想些什麼?
他從未為了自己的不告而彆向自己道過歉,你卻一直想到他,真是荒謬。
“還算守時”
聽見陌生的女聲,鐘魚抬起頭,看見穿著西裝的女人停在鐘魚麵前,手上掛著銀鏈的小皮包,精致的妝容和鐘魚形成對比,一頭大波浪披在雙肩,她甩了甩秀發,拍了拍包臀裙上的灰,將鐘魚上下打量了一下,說“你是鐘魚?”
“是我”鐘魚站起身和她持平,直視她的目光“你是鶴徑的姐姐嗎?”
“對,跟我進來吧”女人撂下一句話,先一步走進了墓園。
鐘魚愣了下,緊隨其後跟在女人後麵,她快步走到女人身邊,開口道“鶴徑…他怎麼了?他要給我什麼”
女人沒理她,雙腿邁得飛快,腳步也逐漸變大,腳上的高跟鞋“噔噔”的響著。
鐘魚沒一會兒被她落在後麵,她有些莫名其妙,剛剛她沒看錯的話,她開口提到鶴徑的名字時,女人的眼底閃過一絲厭惡,是對誰的厭惡?她的?
可是她和鶴徑的姐姐從未有過交集,更彆談結仇,她有些不理解,但還是加快了腳步跟在女人後麵。
平緩的坡地上劃分出整齊的區域,一方方墓碑規整地排列著,無數人安眠於此。
穿過排列整齊的墓園,女人突然停在一個墓碑麵前,將鐘魚嚇了一個踉蹌,差點撞到女人。
她走到女人身邊與她並肩,看向女人所看的方向,那是一座很新的墓碑,應該是剛剛放著不久的,上麵的名字是——鶴徑。
鶴徑…?
鐘魚的心驟然縮緊。
抓著頭盔的手有些發軟,在風中顫顫巍巍的搖晃著。
然後墜落了。
壓彎了從縫隙裡掙紮爬出的雛菊,也無情打碎了鐘魚心裡的那自欺欺人的騙局。
怎麼會?
怎麼會呢,怎麼可能呢?
她不敢相信,搖搖晃晃的走向鶴徑,卻支撐不住狠狠摔在地上。
明明幾個月前還站在她的麵前討價還價。
明明期末之前還坐在她的身邊練習鋼琴。
明明除夕夜還不遠千裡的跑到家裡來騷擾她,結果不告而彆。
你個騙子都沒有道歉!憑什麼說走就走?
她用儘全力支起身子,狠狠給了墓碑一拳,手垂在石板上殷殷的流著血,眼淚一滴滴落下來,稀釋著斑駁的血滴,血跡攀爬著冰冷的墓碑,隻留下失魂落魄的鐘魚不可置信的看著墓碑上的名字發愣。
鶴徑……
你答應我的事都沒做到…
你憑什麼離開?
你憑什麼!
手上的拳頭逐漸無力,鐘魚跪坐在石板上,吃力的支著身體,頭抵在墓碑上,感受著額頭冰冷的溫度,她才真真切切的意識到:
鶴徑……
他,真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