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噪林愈靜。
鳥鳴夜更深。
葉縣長正批閱公文,陳團總慌慌張張闖了進來:“縣長,來了來了。”
“誰來了?”
“那鬼火出現了。”
鼓城山歸來,他一直把這事放在心上。
安排陳團總時刻關注。
以免引起恐慌。
如今學堂走上正軌,正好騰出手來,處置“鬼火事件。”
他必須保證青龍縣人民的平安。
“在哪呢?”
“有個叫劉二的人看見了,在鼓城山半腰上。”
“那劉二在哪裡?”
“已經嚇破膽了,說半天不願意出門,非要陰陽先生陪著他才敢前來,正在院子裡候著呢。”
“讓他進來吧。”
不一刻,一個麵如土色、衣衫襤褸的漢子進來了,旁邊陪著的是一位銀須飄飄的老頭,估計就是陰陽先生了吧。
“劉二,把你今天的情況給縣長大人講一講。”
劉二結結巴巴開始講述他的驚險曆程。
最近家裡急需用錢,不得已去鼓城山撿桐子,桐子可以交到孫家櫃上換錢。
由於多年鬨鬼,那山上桐子一直沒人去撿,所以不多時,他就裝了滿滿一背篼,準備回家。
沒有遇見鬼,心裡還十分慶幸。
可是這鼓城山林深草密,看不見路,劉二轉了幾個圈,迷路了。
眼見天色已晚,不由得焦急萬分。
惶恐之際,聽到一聲怪叫。
“哇——”
那聲音既像嬰兒啼哭,又像烏鴉悲鳴。
正是鬼火發出的聲音。
劉二嚇得魂不附體,扔下背篼隻管往山下跑,無論如何,他得先逃到山腳。
不管溝溝坎坎,不管懸崖峭壁,一路跌跌撞撞,衣服被掛成碎片,身上滿是傷口,總算跑下山來。
“你看見鬼了嗎?”葉之秋問他。
“大人,哪裡敢看,真要看見了,小人就沒命了。”
也是,《山海經》裡的青麵獠牙,《畫皮》裡的猙獰麵容,驚鴻一瞥,估計都要肝膽俱裂,早被嚇死了。
劉二渾身戰栗,而他身旁的陰陽先生,始終一副桀驁不馴、自命不凡的樣子。
葉之秋有些來氣。
世間本無鬼。
都是這些故弄玄虛的人充當了推手。
無中生有、混淆視聽。
誇大其詞、渾水摸魚。
便想讓他信口雌黃一回,自己借機揭穿他。
於是開口問道:“先生,這事你怎麼看?”
那家夥也不客氣,隻略一施禮:“縣長大人,請恕草民無罪。”
“知無不言,言者無罪,你說吧。”
“這鼓城山的鬼火,其實就是陰曹地府在打仗,這戰爭已經打到了咱白衣江上,雙方傷亡慘重、難分勝負,所以都得補充兵源,就是我們說的抓壯丁。這些年潛溪河淹死的人,都是拉去陰間打仗去了。”
“等等,誰跟誰打仗呢?”
“陰曹和地府打呀。”
如此滑稽,葉縣長差點笑出聲來。
千軍不敵萬馬。
紙醉不如金迷。
“照你的意思,那水泊和梁山會不會打起來呢?”
陰陽先生很納悶:“大人,水泊和梁山不是一個意思嗎?”
“那陰曹和地府是一個意思嗎?”
“嗯……”
卡頓。
葉之秋準備開始反擊。
陰陽先生大腦恢複運行:“縣長大人有所不知,這陰曹和地府打內戰呢。”
……
葉之秋給整不會了。
知他一派胡言,卻又無懈可擊。
想治他個妖言惑眾,人家又老奸巨猾、開罪在先。
葉之秋沉默。
陰陽先生卻來了興致。
滔滔不絕。
口若懸河。
那大淘壩的富貴兒,當年來城裡賣柴,被我撞見。
乖乖,這家夥滿臉煞氣,一看就是被黑白無常給盯上了。
我就想救救他,給他攘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