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死抉擇之間，陳團總選擇了認慫。

麵子能值幾個錢？

活著最重要。

“那就朝天放吧。”

“不敢不敢。”

見陳團總如此膽小，葉之秋開始發難。

“陳團總，你相信有鬼。”

“嗯呐，本來就有啊。”

“相信有鬼你還怕什麼死？陽間做人，陰間做鬼，不就是換個地方生活嗎？”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可是……可是那陰間不是人待的地方啊，要麼上刀山，要麼下油鍋……”

陳團總不寒而栗，不敢往下說了。

“那是對壞人的懲罰，你怕什麼？”

“好人也怕呀，那陰間要麼是烈日當空的酷暑，要麼是奇寒刺骨的隆冬，要麼是刺瞎雙眼的光，要麼是黑咕隆咚的夜，什麼都不如陽間正常，在那裡還真是生不如死。”

“誰說的？”

“都這麼說。”

看來人世間沒搞明白，地底下倒是門兒清。

“當了鬼，說不準慢慢就適應了。”葉之秋故意調侃。

“誰願意去適應誰去，我可不敢去。”

還是沒有達到說教效果。

反倒讓自己啞口無言。

葉縣長頓感無趣。

“陳團總，這是命令。”

“是——”

陳團總軟綿綿地回了一聲。

又是這該死的命令。

鬨心。

於是上前踢了鐵筷子一腳。

鐵筷子拚命搖頭。

意思是老大，你就饒了我吧。

“這是命令。”

陳團總ctrlC+ctrlV。

鐵筷子無奈，踢了包子一腳。

“這是命令。”

複製粘貼誰不會？

包子前後看了看，有人，但他使喚不了。

這些都是土財、紳糧看家護院的家丁，平常為主子看家護院，征租收款。遇到縣裡有事，通過民團召集起來，維護地方治安。

平時沒有薪水，像今天這樣隨隊出來，就會發放一天的補貼。

妥妥的鐘點工待遇。

積極性一般。

責任感沒有。

所以就算包子命令他們，也不會有人接招。

而鐵筷子和包子卻推脫不掉。

他們常年巡街，拿著薪水。

算是編內合同工。

見命令傳不下去，包子隻好翻了幾下白眼，站起身來，嘴裡念念有詞，不外阿彌托福、無量壽佛祈求菩薩保佑之類的咒語。

這才極不情願地舉起火銃，閉著眼睛朝天放了一槍。

“砰——”一聲響。

山上又“哇——”一聲叫，鬼火迅速朝山上竄去，左衝右突，不一刻翻過山脊，消失在暗夜之中。

包子癱倒在地。

大汗淋漓。

人怕鬼，鬼怕槍。

葉之秋心裡已經知道了個大概。

多少有了主張。

“大家回去吧，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然後著幾人架著包子，徑直走北門回城。

夜太深，城門口鴉雀無聲，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