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後,我們就成親! 季念昭:好哇,……(1 / 2)

“鏘鏘!抓到了,小白兔。”

金銀殿的冬天銀裝素裹,紅瓦牆上覆著如厚被的白雪,一窩白兔在雪地中蹦跳,毛茸茸的白團子也要融在雪裡。

一隻福團子在滿地的白棉花裡撲棱,他戴著墜棉球的紅纓冠,明明身高才到小宮女們的腰部,一隻手拎著白兔的兩隻耳朵,甩在手裡一晃一晃。

“殿下!”宮女們拿著撥浪鼓圍住他,真心實意誇讚道,“殿下的武藝真精湛!”

“以後必定不輸那些仙人!”宮女們緊緊跟在他身後,手裡端著冒熱氣的盆子,每過一刻就換一盆,隨時幫太子殿下擦手,還有揣著金爐子的小宮女等著給他捂暖。

“殿下周歲生辰時抓了一隻什麼鬮呀?”謝塵鈺玩夠了兔子,一把塞進宮女懷中,蹦蹦跳跳地抱住宮女的小腿。

“姐姐!”謝塵鈺仰頭,可愛得露出乳牙笑,張開兩隻小手灑開一捧雪,“鏘鏘,抓到了!”

“哎喲,奴婢可當不起殿下的姐姐。”宮女蹲下身抱住這隻鬨騰的小老虎,用手捂住謝塵鈺凍得通紅的兩隻小手。

“殿下周歲時抓到了一柄劍,好像叫什麼金烏、太陽?我記不清了,是把仙門的名劍。”另一個宮女替謝塵鈺係緊老虎帽,摸了摸他的臉,“真涼!該帶殿下回屋了。”

“太子殿下是個練武的好苗子。”小宮女們簇擁著奶嬤嬤,嘰嘰喳喳地誇道。

謝塵鈺在嬤嬤懷裡掙紮著要溜走,張牙舞爪不滿地嚷:“你們為什麼要一直抱著我?”

奶嬤嬤捂嘴樂嗬,逗他說:“那是因為我們都愛你。”

謝塵鈺臉上呈現出與這個年紀極其違和的嚴肅神色,眉心一凝,小嘴一張一合:“為什麼你們都愛我?”

小宮女們你一言我一句地應道:“殿下生得這樣可愛,沒有人會不愛你。”

“愛是什麼?”

“愛是......”奶嬤嬤彎起嘴角,和藹地笑,“殿下長大以後就會知道。”

“好吧!”謝塵鈺將下巴一昂,小腿蹬著往中宮跑,“我要找母後,求她讓我出宮去!出宮去看人家過年!”

“哎呀!殿下!”宮女們端盆挑燈爐,跟在小福團身後追。

空中又紛紛揚揚下起了大雪。

雪越下越大,不多時,前路覆蓋上一層蒼白的陰翳,季洱摟住懷裡的乾柴,費勁地沿著屋簷往貧民窟跑。

賣炭火的老翁戴著鬥笠在風雪裡推車,一步一個深坑,小少年凍得烏紫的小腿挪步插進雪堆裡,把柴火塞進老翁炭車中。

“叔啊。”季洱摸上結了冰棱的手柄,用力把炭車往前一推,從下陷的雪裡掙出來,“我幫你把車推回家,待會給我幾個饅頭,行不?”

老翁凍得也說不出話,兩個人一老一少,一矮一高,並肩在風雪裡穿行。這不是今年冬天第一次,到了屋前,老翁揭開炕頭,掏出一袋凍乾的饅頭。

季洱把乾柴護在懷裡,嘴裡叼袋饅頭,佝僂著身欲離開。

“等下。”老翁從小院追來,把一把油紙傘塞他手裡,“這柄傘你拿走擋雪,天寒地凍小心著涼。”

小少年手足無措地撐著那柄粗劣的紙傘,這下總算不用擔心木柴打濕後點不著火。

季洱轉身往貧民窟外走,城外還有一處可以落腳的土地社,隻是那裡年久漏風,現在大雪天沒有人久居,如果不燒柴火隻怕會凍死人。

他轉過身的刹那,老翁看見了季洱滿背的傷口,須臾歎了口氣,想起身後空蕩蕩的家門,一句挽留的話也說不出口。

空蕩的廟門前,石獅子已經被雪埋了大半,季洱從牆角的草木灰裡扒拉出一抹零星火芯,小心引到柴火上,微弱的火光攢動。

他靠著火堆坐下,覺得身體好暖和,胸腔中生出一絲喜悅與滿足。大雪天看不清城裡的景象,他靜靜地靠著牆,身體從冰凍的刺骨麻木蘇醒,疼痛感也愈演愈烈。季洱摸向後腦勺,慶幸地舒了口氣,幸好冰雪把傷口也凝固了,要是失血過多,他也沒有力氣尋找草藥醫治。

門外的天由大亮變得暗淡。

遠遠的地方傳來了劈裡啪啦的爆竹聲響,還有煙火躥天的聲音,季洱餓得有些頭暈,但身體靠近火源,總歸暖融融的。他半閉眼眸靠在牆麵,去想象往年這個時候大家都會做些什麼。

那群拿石頭砸他的臭小孩,此刻一定在家裡吃團圓飯。他們吃完了會一起聚在民巷裡打炮仗,可惜今晚下了大雪,那麼炮仗一定打不成了,隻好在屋炕裡坐著看爹爹們應酬吃酒、玩葉子牌。

那群妯娌也一大家子在灶房裡忙碌年夜飯,民巷裡的煙火氣總是很熱鬨。

在皚皚的大雪,總會有一兩縷紅煙穿透,直上縹緲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