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艘船隻在火光中燃燒傾覆。
始作俑者之一的伊莉加爾安靜的注視著一切。
凡殺人者必被人殺。
這就是伊莉加爾給予海盜們的審判。
最後,伊莉加爾抱住從燃燒的船上掉落的木板順著海浪漂浮離開。
她在海上漂浮了一天一夜了,身上的體力和溫度順著冰冷的海水不斷流失。
此時的她已經接近極限,卻仍然沒有發現任何路過的船隻。
伊莉加爾的意識漸漸模糊。
海水倒影著天空,眼前是無所不在的深藍色。
她遲鈍的想,這藍色真美,像是記憶中某個少年的眼瞳。
他望向你時,眼中蘊含著小小的海洋。
似乎就這樣......溺死在這片深藍色裡也不錯。
不知道是不是低溫產生的幻象,趴在木板上的伊莉加爾好像看到了那片雪林。
雪林依舊被常年不變的積雪覆蓋著。
少年披著紅圍巾踏雪而來,霧凇似的清寒氣息從他身上傳來。
伊莉加爾的眼瞳逐漸渙散,她低聲道:“阿賈克斯,你終於願意見我了嗎?”
阿賈克斯依舊是十四歲時的模樣,甚至懷裡還揣著那粉色毛絨暖水袋。
歲月的流動好像在他身上停止了。
他望向你,深藍色的眼瞳中充滿了擔憂:“伊莉加爾,堅持住,你還不能睡。”
“可是,我真的好困啊!”伊莉加爾喃喃道。
“那天,你為什麼不告而彆呢?”
“這麼多年為什麼連一封信都不願意寄給我呢?”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不陪你去冒險的氣?”
意識模糊中,伊莉加爾少見的露出委屈的神情。
她還有很多疑問想問。
比如他為什麼深夜不在來找自己了?
他是不是討厭她了?
....他是不是不記得他們的約定了?
阿賈克斯並沒有回答這些問題,他隻是輕輕一笑,笑容溫柔難過。
“小傻瓜,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玩的熬夜遊戲嗎?”
伊莉加爾當然記得,她艱難的抵抗著睡意,回憶道:“誰先睡著了就要當對方一天的小狗。”
這是他們小時候經常玩耍的遊戲,起因是一次夜釣。
夜釣是一件耗費時間和精力的事情,但勝利者往往會收獲數量不少的魚,甚至能夠釣上隻在夜晚出現的珍稀魚類雪中君。
雪中君,魚如其名,通體白色,在水中時似乎瑩瑩發光,仿佛白雪般潔白無暇的君子,往往隻在極寒之地出沒。
這種魚類釣上來不僅能夠換取價值不菲的摩拉,還能夠代表著釣魚者與眾不同的高超技藝。
她和阿賈克斯一時興起,夜晚帶著魚竿偷偷溜到冰湖邊上,想要見識一下這傳說中的雪中君。
沒想到隨著時間流逝,到了半夜,兩人魚沒釣到,反而昏昏欲睡。
阿賈克斯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歪點子多的他想出一個遊戲。
誰先睡著誰就先當對方一天的小狗,不得違抗抱怨。
有了這個遊戲當賭注的兩人瞬間精神起來。
他們都想讓桀驁不馴的對方乖乖聽自己的話。
好強的伊莉加爾抵抗著睡意,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平靜的湖麵,堅持到了天亮的前一秒。
突然,魚線劇烈的抖動著,有一條大魚上鉤了。
自從四歲開始就跟隨父親釣魚的伊莉加爾不慌不忙的收起魚線。
上鉤的竟然是一條通體發白的雪中君。
瞌睡蟲瞬間跑光,伊莉加爾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她竟然真的釣上了傳說中罕見的雪中君。
少女驚喜的轉過頭,正想告訴旁邊的阿賈克斯這個好消息。
卻發現橘色頭發的少年單手撐著半邊臉睡著了,右手還不忘握著魚竿。
伊莉加爾正想叫醒他,壞心眼的少女念頭一轉,輕輕放下手中的魚竿,躡手躡腳的靠近沉睡的少年。
湊近看阿賈克斯,就會發現這小子雖然混蛋,但長的真是好看。
他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輕輕顫動著,高挺的鼻梁像是至冬起伏的遠山。
於是伊莉加爾湊近阿賈克斯耳邊,深吸一口氣,中氣十足的喊出:“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