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禾隨手把壺放在一旁,拿起杯子喝了幾口水。
謝佪離她太近,她有些不太自在,正想著說些什麼打破沉寂,謝佪卻忽然朝她走了一步。
見他靠近,溫禾瞬間警惕起來。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像隻森林裡警覺的小鹿。
謝佪抬起一隻手,似乎想觸碰自己。
溫禾冷不丁出聲,語氣淡漠地像是沒有溫度:“謝佪,有些事我還是想提醒你。”
她深吸了口氣,剛想補充什麼,眼前的男人卻麵不改色地幫她拍了拍袖子。
溫禾低頭一看,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蹭上了明顯的白灰。
她仔細回想了下,可能是因為沙發靠牆的緣故,她躺下的時候胳膊蹭到了牆麵,這才把剛刷好不久的白灰蹭了下來。
謝佪收回手,語氣疏離:“這是戀綜節目,所有的曖昧都隻是逢場作戲,我不會誤會。”
聽到他的話,溫禾一怔,隨即接上:“……不會誤會就好。”
轉瞬間,她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瓣,不經意側過身,卻是將臉正對著遠處的攝像頭。
“謝佪,沒想到你這麼養生啊哈哈哈,還有睡前喝溫水的習慣。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謝佪動作稍頓,回複道:“晚安。”
溫禾朝他揮了揮手:“我很期待明天的約會哦。”
說完,她兀自轉身,走出門外。
目送她的身影遠去,謝佪站在原地沒動。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幅度不算小,有溫熱的液體灑出來。
他的眼神卻沉了沉,指尖下意識摩挲起杯口。
半晌,他低聲重複:“期待麼?”
空氣中似是響起一聲喃喃:“我也同樣。”
哪怕隻是逢場作戲,哪怕她刻意的接觸,悸動的眼神轉瞬間化為虛無,他也心甘情願沉淪。
甚至,他從現在起就開始期待明天的到來。
和她共同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於他而言,都是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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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換了個環境,溫禾有點失眠。
她看了眼手機,現在是淩晨三點多,按照規定,這個時間的攝像頭是關閉的。
即便如此,周圍角落到處掛著圓圓的攝像頭,總讓她有種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的感覺,後背陣陣泛涼。
演戲是她的職業,但現在需要不分晝夜地演上一個月,還是充當一個對謝佪充滿戀愛幻想的單純少女,恐怕還需要適應一段時間才能演得自如。
無端的,她忽然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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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上大學那會,溫禾的舍友宋均均被渣男傷害,在寢室裡哭得昏天黑地。
那渣男腳踏兩條船不說,還理直氣壯地聲稱自己當初看上宋均均就是因為她單純好騙,說什麼都信,隨便扯個謊稱自己有事要忙,女孩就乖乖地不再聯係他,給他私人的空間。
偶爾消失幾次也好說,後來這種情況越來越頻繁,宋均均的消息幾乎每天都是石沉大海。偏偏愛情裡的女孩最天真,麵對溫禾她們善意的勸告,她為渣男辯解,是創業太忙才會來不及回複她的消息。
結果誰也沒想到,一次周末的簡單聚餐,竟然直接撞見渣男攬著另一個女人進了酒店,舉止親密難分。
宋均均愣了一秒,當即失去理智衝了上去,不管不顧地對著渣男又踹又打,結果被渣男一個巴掌扇懵了:“宋均均,你胡鬨什麼!”
“我胡鬨?”宋均均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眼眶頃刻紅了,聲音哽咽,“周洋,你捫心自問,這兩年我是怎麼對你的,我省吃儉用幾個月就為了在你生日的時候送你一雙球鞋……”
可周洋比她想的還要冷血,幾乎話都沒聽完就不耐地打斷:“是我逼你給我買禮物的?是我求你省吃儉用的?不想處就分了吧,我沒興趣聽你那些訴苦。”
當天夜裡,宋均均哭得撕心裂肺,溫禾幾次想去安慰,都被其他舍友無聲的眼神攔住。
幾天後,宋均均消瘦不少,飯也吃不下。溫禾看著她這幅魂不守舍的模樣,對愛情這種東西更加忌憚。
直到遇見謝佪。
她在一次劇本殺遊戲裡和謝佪初次相見,兩個人好巧不巧拿的就是情侶劇本。
給溫禾留下印象最深的是,明明她手裡拿的才是凶手本,可謝佪卻像是故意幫她背鍋一般,幾次闡述轉移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最後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將票投給了謝佪,溫禾作為凶手獲勝。
對此,溫禾心裡的好奇心越來越大,特意堵在門口,問他那麼做的緣由:“我和你並不認識,你沒必要特意幫我背鍋的。”
謝佪腳步一頓,垂眸注視著她,聲音沉穩:“其實並非是我想幫你,而是劇本中的林望想要幫蘇夏。人物設定是林望對蘇夏一往情深,甘心替她抗下一切,所以我的所有行為都是出自本心。”
他頓了頓,低沉的聲音宛如春夜的大提琴曲,每一個字仿佛都帶有蠱惑人心的魔力:“是我心甘情願。”
明明這話不像是他在對她說,更像是劇本中的林望在向蘇夏表露心意,可她無端有些臉頰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