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者,男人,胖老板 旅者後來……(1 / 1)

無概念之國 瓏心畫 1848 字 10個月前

旅者後來回憶他去過最恐怖的地方,不是沙漠或雪山,亦不是全是好人的好人國和全是壞人的壞人國,雖然這些地方都曾讓他險些喪命,“那個地方,我叫它‘無概念之國’”。

空曠的茶館裡旅者自言自語,胖老板端了個杯子挪到他對麵,於是旅者自然而然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

那時我剛離開好人國和壞人國,恰是好人國轉到陸地的日子,那真是個妙到毫顛的地方,我第一眼望去,那是個十分繁華的城市。我走入城門,城內空曠,竟然沒人。那麼多高聳入雲的建築,花團錦簇的街道,卻空無一人。這時,一個乞丐模樣的人走到我麵前,他兩眼空洞,神神叨叨“歡迎,歡迎來到好人國,你來得很是時候,正好馬上飯點”。我正想詢問,突然聽到了人聲。不知該怎麼形容,大街小巷之中走出了一群群人,有衣冠楚楚的紳士,花枝招展的貴婦,拿著風車飛跑的孩子,飯店上一秒寂靜無聲,此刻已是炊煙嫋嫋。殺豬聲,刀切案板聲,食材下鍋聲,隨著香氣象這些突然出現的人突然出現了。而我頓時也餓了,於是我隨著那些拖家帶口的人們湧入了飯店。一進門,即便領略了許多驚奇,可還是被巨大的空間震驚,中央漂浮著一個舞台,一個滿臉誠懇笑容的人拿著個喇叭在那裡呼喊,他的聲音裡滿是歡樂、親切,歡樂和親切且且並不刺耳,像溫柔的音樂彌漫在巨大的空間。“歡迎各位光臨飯店!在飯店吃飯,沒有缺斤少量,虛假宣傳,宰客宰得明目張膽!給我們20%的利潤,諸位客官隻管放開懷,吃高興!”這時我才意識到這是城裡唯一的飯店,且這家店名曰“飯”,乃是個真真正正的“飯”店。周圍很是喧鬨,我找不到座位,而周圍卻無一人象我呆立,突然又發現我又有了座位,像是這巨大的飯店看到我這顧客沒有座位,便憑空生出了些許空間,增添了一張桌椅。我一坐下,小二立刻而至,小二與那位半空中呼號者並無二致,也是極致的真誠而親切,“我是個旅者,我想知道......”,然而我被打斷,小二聲音依舊熱切,他目光炯炯:“請快離開吧,我們不歡迎旅客,請快離開吧,這是為了大家都好。”

旅者和胖老板麵麵相覷,原本空曠的茶館裡隻有旅者一人呱啦呱啦講個不停,胖老板不時喝口茶,倒好像他是口乾舌燥。這時門口進來一個男人,搖搖晃晃,“看著是個醉鬼。”,胖老板說著起身走向那人,然而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剛堆起的待客笑容又退下了,胖老板回頭衝旅者一笑,然後對來人說道:“請快離開吧,這對我們都好。”旅者卻象是著了魔怔,倒象他成了那個被驅逐的人,他仿佛失魂落魄一般端起麵前已冰涼的半杯茶水,男人怒瞪著胖老板,滿嘴酒氣眼看就要噴出,旅者向他們走來,“醉了,來鬨事,壞了家什,壞了人心情,你還得賠償,你走,確實對我們都好。”旅者走到男人麵前,男人揚起了酒瓶,胖老板退開一邊,旅者將半杯茶水潑到男人臉上,破碎的玻璃隨著茶水擊打臉龐的聲響叮叮當當落在地上,血從旅者頭上流下,茶從男人臉上流下,鮮紅的血,冰涼的茶,刺激到了男人,他仿佛清醒了一些了,胖老板遞給旅者毛巾擦血,又端來碗醒酒湯給男人喝,男人喝下後緩緩坐下,旅者擦著血跡,坐回原來的位置,“酒醒了,不也就都好了嘛!”,他的話音也剛好落下。一切歸為沉靜。胖老板一臉訕笑,他不僅沒被鬨事,還多賺一碗醒酒湯錢,想必他心中的笑更真誠。這時男人說話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已經清醒:“我的酒醒了,但我的心又開始痛苦,我的思維不再麻木,它們像刀絲割著我,我他媽真謝謝你,但看到你已被我打得頭破血流,就他媽算了。”旅者正要開口詢問他為何痛苦,胖老板卻打斷了他們,他重新拿出一包好茶,一隻紫砂壺,三隻酒爵,青銅色的,好茶泡開,茶香溢出,男人好奇為何不用小巧些的精致茶杯或茶碗,胖老杯在三隻酒爵中倒上均勻的茶水,隻說了一個字:“喝!”

旅者拿起酒爵,讓好茶在爵內滾上一圈,他一邊搖頭吹著霧氣,一邊又想詢問男人的悲傷。胖老板搖頭晃腦的端起酒爵,一臉高深地說道:“甭管你那些悲傷,你說給咱聽,你照悲傷,哎,反正是這理,老子隻是不想讓咱仨大半夜的愁眉苦臉互訴衷腸,來,接著講故事,悲傷啥玩意兒,湊過來聽聽,一起樂嗬一下,乾!”他像喝酒似的把酒爵裡滾燙的茶一飲而儘,然後匆匆往裡間跑,罵娘聲都沙啞了,像是被燙了個泡:“奶奶腿的,老子的涼水呢?你把他潑醒了,那這會兒老子的喉嚨咋辦?”

男人滿眼的悲傷淡了一下,他慢慢露出一個笑容,他覺得遇到了兩位有趣的人,他已然短暫一瞬忘卻了自己的悲傷,但他仍不想從眼中把悲意卸下,望向旅者,他也好奇起會聽到什麼故事了。旅者看到胖老板拎著瓶水酒出來了,便準備接著悠悠說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