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觀察到麵前的大叔下意識看向艾斯的方位,隨後裝出事不關己的樣子隨口回道:“最好彆去。”
“祈和,你什麼時候去了吧台!”吃飽喝足的艾斯可算是察覺到祈和不在。
他背起麻袋去找祈和,一轉身掄倒了背後正在用餐的人,“啊,抱歉。”
鞠躬道歉的功夫又帶倒另一側顧客。
“抱歉。”
祈和看得腦仁一跳一跳的疼,大步走過去製止艾斯繼續闖禍。差一步碰到艾斯的衣角,一頂橘色帽子順著艾斯彎腰的動作掉下來。
終於到完歉,笑著走向祈和的艾斯不小心失去了隱藏。
“欸?帽子掉了。哈哈抱歉。”
他想蹲下去撿起的帽子被一隻灰色的鞋踩住。
因為艾斯不停撞到人又不停道歉的舉動,已經變得雞飛狗跳的酒館安靜了不少。
安靜是短暫的、迅速的、轉瞬即逝的,不用一秒鐘酒館裡比之前更嘈雜。
祈和瞬間體會到什麼叫做身在地獄,她看到一張張麵目可憎的臉扭曲到變形,他們嘴巴張張合合地念著惡毒的話,詛咒掉了帽子的艾斯趕快消失,個彆吐沫橫飛的人激動的想上手推搡。
明明剛才大家還在一起吃飯,即使被撞翻也沒有責備撞上自己的人。
恐懼和惡意擁有自主意識,肆意蔓延,像傳染源一樣接觸到空氣迅速炸開,她確信這之中有些從未見過艾斯,也認不出艾斯。
他們看到的艾斯和祈和不一樣,他們覺得艾斯晦氣極了,艾斯本人才是最大的傳染源。
祈和伸手擋住衝出去捶打艾斯的小鬼頭,咋咋呼呼的小鬼頭被人捏在手裡瞬間蔫了,不一會又呲牙咧嘴的想要伸手打祈和。她不是忍辱負重的悲情角色,更不是心懷天下的大善人,信奉有仇必報,不僅要報還要及時、立刻、馬上報。
比艾斯小上將近一輪的小屁孩怎麼可能對艾斯有怨恨,不過是受到大人的情緒感染,做自以為是的蠢事,伸張自己學不會寫的正義。
祈和一拳打上小屁孩的側臉,打得他翻著白眼暈了過去。她拍拍手把暈倒的小孩扔到一邊,耳邊靜了又鬨,停了又亂。
“竟然打小孩。”
“她幫艾斯,她和艾斯一夥的。”
“你們誰在鎮裡見過她嗎?”
“沒有!她白得不像正常人,肯定是森林裡來的怪物,是艾斯在森林裡認識的怪物!”
“怪物!滾出去,我們不歡迎你!”
“怪物!不詳的怪物!”
好煩,好煩,好煩,祈和開始耳鳴,聽著這些話長大的艾斯還會耳鳴嗎,會煩躁嗎,會不安恐慌嗎?
“怪物!你欺負我的朋友!”
又一個勇敢的小鬼頭朝祈和揮舞軟綿綿的拳頭。
一隻大手攔住他的拳頭,笑著說:“不可以打女生哦。”
艾斯撿起自己被人踩得皺皺巴巴的帽子,看向祈和。
被握住拳頭的小男孩跟小雞仔一樣蹦來蹦去,“她是怪物!”
祈和不屑於給沒禮貌且沒長腦的人好臉色,對在場的小朋友們露出親切的微笑,友好地說:“我不僅是怪物,還專吃身高不過一米四五,白胖胖、臭乎乎的小朋友哦,其中性彆為男的小朋友口感最佳。”
酒館裡毛沒長齊的小屁孩們抱頭痛哭。
“走。”
祈和拉上艾斯離開酒館,走出大門的時候回頭看向沉默著站在吧台裡的大叔,送給他一個挑釁的眼神。
“你認識這家酒館的大叔嗎?”
艾斯停在路邊冥思苦想,“嗯——你說的哪個大叔?”
“算了,不該問你。”
他認識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