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趙佳慧被刺眼的光線喚醒，天已經大亮，媽媽早已經起床了。現在媽媽睡的位置被藍白占據，慵懶的伸展著身體，讓她沒忍住撓了一會兒它的肚皮。

起床，站在鏡子麵前，趙佳慧險些認不出自己來。鏡子裡她的臉頰上麵一層是紅色的，下麵深色的淤青還帶著點紫，她用手輕輕觸碰臉頰，疼到瞬間把手縮回，半個月過後這些淤青才會完全的消失，想到要頂著這副模樣去上學，想到同學們背後的各種閒言碎語，趙佳慧頭就疼，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同學編造這些傷的由來。

她都不知道媽媽為什麼能一次又一次忍受這樣的痛苦？

趙佳慧在廚房裡找到了媽媽，她正在吃早飯，今天她們要去學校辦理再次入學的手續。一個多月之後，她們就可以不用再忍受爸爸的無端憤怒，偏激和暴力了，重新換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這才讓她心裡感到了平衡一些。

趙佳慧環視四周，尋找他的身影，“爸爸呢？”

她脈搏和心跳都在加速，不知道為什麼一夜之間，她就對爸爸產生了一種恐懼感，害怕跟見到他，也畏懼跟他獨處一個空間。

“沒見到他，他昨天出去後，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可能跟哪個狐朋狗友喝得不省人事，直接睡人家家裡了。這會兒酒可能都沒醒。” 媽媽一提起爸爸就非常嫌棄，用眼神溫柔的看著她，聲音溫和的說，“彆管他了，來吃早飯。我做了你愛吃的蒸餃。”

蒸餃蘸醬油和醋，再配著鹹菜吃，很美味，很好吃，美中不足的是趙佳慧不能把嘴長得太大，要不然會臉和口腔裡麵會疼，隻能一口小口不得勁的吃著，這是她吃得最慢的一餐早飯。

“嘭嘭”院子裡的木門被敲得震天響，緊接著有人著急的大喊，“出事了。秀芬，出大事了。”

大清早的就來這麼大聲的敲門，多半是急事，趙佳慧站起準備去開門，看是怎麼回事兒，媽媽製止住了她說：“我來吧。我吃飽了。你慢慢吃。”

媽媽去開門，趙佳慧也放下了筷子，站在廚房門口看是誰，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敲門的是住隔壁不遠處的一位大嬸，她一見到人，馬上就拉著媽媽的手就往外走，“你們家建國出事了，快跟我……去看看。”

媽媽疑惑的看著她，試圖擺脫被牽製的手，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慢點，慢點。到底發生了啥事？”

“到了就知道了。”

大嬸沒有說爸爸怎麼了，隻是一味的讓媽媽跟著走，非常急促，媽媽沒辦法隻能跟著去。

趙佳慧見狀，吃到一半的早飯也不吃了，鎖好門，立馬追上去。

一路上她猜測著爸爸可能發生的事情，比如喝醉後跟彆人起衝突打架，喝酒不結賬賴賬，或者是乾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被彆人抓了起來……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從她的腦海裡冒了出來，但從來沒有往那個方麵想過。

很快，她們來到了離家不遠的一個魚塘，這是一個廢棄魚塘，水很深，一般家裡有孩子的人家都會再三叮囑說不許來這兒玩。

趙佳慧見狀心裡升起了不詳的預感。

現在魚塘四周裡三層外三層的擠滿了圍觀的村民，嘰嘰喳喳的和身邊的人討論著。

“昨天晚上，我還看見他在村口的小賣部跟人家喝酒來著，聽說是跟家裡的婆娘吵架了……”

“一看就是喝多了，加上天黑，沒注意腳下。”

“有人去喊警察了嗎？”

“村領導已經去派出所報案了。”

媽媽的臉色已經變了。

趙佳慧不用親眼所見，她都已經能猜測到爸爸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凶多吉少。

“讓一讓，他媳婦和閨女來了。”大嬸大聲嚷嚷，用手撥開人群，大家也配合著讓開出了一條道，她和媽媽擠了進去。

看到第一眼的時候，趙佳慧和媽媽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一時半會兒都說不出話，難以相信看著，甚至還用手揉了眼睛，希望沒有看錯，她們壓根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情。

爸爸臉色蒼白的躺在地上，嘴唇失去了血色變成了深紫色，眼睛緊緊的閉著，衣服淩亂還濕噠噠的沾染著淤泥，一副了無生氣的樣子。

趙佳慧雙腿直哆嗦，不敢相信的向後退，她感覺到頭暈目眩，身體不由自主地癱軟下來，幸好被旁邊的人扶住了這才沒有摔一個大跟頭。

昨天還生龍活虎的爸爸，準備要跟她和媽媽打架的爸爸，就隔了一晚上沒見，現在就躺在這兒了，趙佳慧覺得這肯定是假的，不可能的事情。

媽媽顫顫悠悠的走上前，直接跪坐在他的身旁，伸出手指頭放到爸爸的鼻子下，停留了好一會兒，然後緩緩地把手指收回來，目光呆滯，麵無表情地樣子嚇到了彆人。

“大妹子，節哀。”

“節哀，保重身體。”

周圍的人見到媽媽這副悲傷過度的樣子，都紛紛不由的開始安慰和勸說起來。

突然，媽媽拽住爸爸的衣襟，用力的前後搖晃，哭喊著，“趙建國，你給我起來。我們的事情還沒完呢，你不能這麼就給我走了！你不是能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