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要看我的爸爸媽媽——”
“你都看了一個晚上了——”
“我沒見過我父母——”
突然,門口有了動靜。哈利和德拉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聲音有多響,連忙把隱形衣披好。他們剛剛用鬥篷把自己罩住,洛麗絲夫人就進來了,紅色的貓眼睛盯著他們所在的地方,看上去不懷好意。
費爾奇肯定也在附近。他們隻好快速地跑出門,頭也不回地跑回了斯萊特林地窖。
第二天,哈利還是沒有什麼胃口。他抱著雙膝坐在爐火邊上,出神地盯著跳動的火花,一句話也不說,不知道在想什麼。
“下棋?”德拉科試探地問。
“不想…”
“看書?”
“無趣...”
“你今天晚上不要再去那麵鏡子那裡了。”德拉科說。
“為什麼?”他突然回過神來。
“因為我覺得那隻是個惡作劇。你已經連續兩次差點被抓到了,外麵有斯內普,還有費爾奇。”德拉科說,“萬一你真的被抓到了怎麼辦?哈利,彆去了。”
可是哈利的腦子裡隻有那麵鏡子。他雖然明白鏡子裡的東西都是虛假的,那裡麵的事情永遠不會實現。但是他依然渴望著她的父母,隻是看看他們——看看他的父母。
第三個晚上,哈利已經是輕車熟路了,德拉科也沒攔住。他披著隱形衣,飛快地跑到鏡子麵前,連自己一路奔跑的聲音有多響都沒注意。
詹姆和莉莉又在那裡了,在他身後,向他微笑。爸爸媽媽看到他來了,看上去都很高興。他又可以整晚整晚地呆在這裡了,隻和父母作伴!什麼也不能阻攔他!什麼也不能!
細長的影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投射到房間的牆上,在哈利身後停住了。
“這麼說,你又來了,哈利?”
哈利差點跳起來。他連忙轉過身,看到老校長正站在他身後,眼裡閃著慈祥的光。
不是吧——他夜遊學校被校長抓到了?
“鄧布利多教授。”哈利急促地說,“對不起,我沒有看見您。”
“彆緊張,我親愛的孩子。”老人看上去絲毫沒有生氣,“難道隱形衣還讓你的眼睛更加近視了嗎?”
哈利漲紅了臉。他並沒有對鄧布利多的出現感到太多的驚訝,但是被校長當場抓住,他還是感到很驚慌。
“這麼說,哈利,你已經和你之前的千百個人一樣,看到了厄裡斯魔鏡的魅力。”鄧布利多說。
“呃,先生,我不知道它名字叫這個。”
“沒關係。那麼,哈利,你能不能想一想,這麵鏡子讓我們看到了什麼呢?”
“我注意到了它頂部的篆文,先生。這麵鏡子能夠顯示我們內心的渴望。我在裡麵看到了……看到了我的父母。”他克製著自己不要在校長麵前哭出來。
鄧布利多善解人意地等待了一會,等哈利平複心情。
“你很聰明,孩子。”老人笑著說,“很少有人能想到倒著念鏡子的篆文。你說的沒錯,它能顯示我們內心的渴望。我可不一定需要隱形衣才能隱形。”
哈利不知道該說什麼。
“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以將厄裡斯魔鏡當做一麵普通的鏡子來使用,因為那個人在鏡子裡看到的就是他自己。”鄧布利多接著說,“沉湎於虛幻的夢境,而忘記現實的生活,這是毫無益處的,千萬記住。”
哈利仔細地體會著這句話,不得不說鄧布利多校長真的很有智慧。
“所以,哈利,希望你能理解我不希望你沉迷於這麵鏡子。”
哈利點點頭。
“明天,這麵鏡子就會被搬到一個新的地方了。我請你不要再去找它。如果哪一天你碰巧再次看到了它,請你做好心理準備,不要被它迷惑。”
“好的,先生。”哈利看著鄧布利多讓人心安的眼睛說。
“你能接受我的話就好。”老人笑著說,“好了,現在,你為什麼不披上那件神奇的鬥篷回去睡覺呢?”
“我還有兩個問題,先生。”
“儘管問吧,我親愛的孩子。”
“這件隱形衣…是您送給我的嗎?”
這句話哈利說出口,自己也嚇了一跳。他本來是想問鄧布利多隱形衣是誰送的。可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這樣。
更出乎意料的是,鄧布利多竟然肯定了這個回答。
“你可真是聰明啊,孩子。你爸爸死前把隱形衣放在了我這裡,現在是時候還給你啦。你爸爸在學校裡的時候,主要是用隱形衣去廚房偷東西吃。”
哈利笑出了聲。
“那…您照鏡子的時候,看到了什麼?”
鄧布利多眼中愉快的火花停頓了一下。
“我啊,我看到自己拿著一雙厚厚的羊毛襪。”他輕輕地說。
哈利不敢相信。
“聖誕節來了又去,人們總是喜歡送我書。”鄧布利多解釋道,“我多麼希望自己能夠收到一雙羊毛襪啊……隻可惜,能收到羊毛襪的日子是一去不複返了。”
鄧布利多的語氣裡透著一絲奇異的落寞。哈利感覺這句發人深思的話後麵似乎隱藏著一個顛沛流離的故事,但是他沒多問。
“鄧布利多教授,晚安。”
“晚安,哈利。”鄧布利多保持著慈祥的微笑,目送他離開。
哈利走遠後,鄧布利多回過頭,久久地注視著那麵鏡子,眼睛裡露出深深的哀傷。蒼老的臉龐上,每一道溝壑都透著疲憊和淒涼。巫師們隻知道鄧布利多的偉大在當今世界上舉世無雙,可是,沒有人知道,鄧布利多那靈魂早已遍體鱗傷。
......
哈利慢慢地走回寢室,看來這又是一個涉及隱私的問題...
他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因為門邊靠著的那個男孩正注視著他。
“今天很快,是吧?”德拉科有些陰陽怪氣,“你還睡不睡覺了?”
“嗯...好,這就睡。”哈利著實被嚇到了,趕快收拾好,上床了。
德拉科看著哈利,眼裡有些不屑,“怎麼會是這個巨怪腦子的傻瓜...”
......
自從那個晚上過後,哈利就沒有再整天惦記著厄裡斯魔鏡。他把鄧布利多的話告訴給了德拉科,德拉科第一次認同鄧布利多的話。然後,他和哈利一起把隱形衣好好地保存在床底下,暫時沒有再碰過了。
在圖書館,幾個人依然在查找魔法石。哈利拿起書桌上的一個巧克力蛙,他看到裡麵的畫片,白胡子老頭正在上麵微笑。
“又是鄧布利多。”哈利接過畫片,“我第一次吃巧克力蛙也是——”
“怎麼了?”德拉科看過來。
“魔法石。”哈利小聲地說,“看,‘鄧布利多與其夥伴尼可·勒梅在煉金術上卓有成效’。”
“我想起來了!”赫敏馬上跑向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