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頷首不語,隻看著皇帝。皇帝的心思並不在這個上頭,隨口道:“既然是藍翎侍衛,那就傳朕的旨意,救護皇後有功,賞白銀三百兩,升為三等侍衛。不必叫他進來謝恩了。”
宸姝下意識的去看嬿婉,餘光所及之處,見站在最末的嬿婉神色稍不自在,便轉過頭看著李玉傳旨去了。
齊汝從皇後殿內出來後,麵色便灰撲撲的不太好看,但見皇帝焦灼,忙回道:“皇上,皇後娘娘腹中的水都已經控了出來。經微臣和幾位太醫診脈,落水對娘娘鳳體影響不深,但看娘娘脈象,乃是急怒攻心,心力交瘁之狀,此刻痰氣上湧,已經迷了心竅。而且皇後娘娘的神誌一直未曾清醒,說著什麼‘一報還一報’的話,隻怕……隻怕……”
純妃聽得齊汝的話,不自覺地往裡縮了又縮,恨不得融在人群早才好,她本就膽子小,方才又聽聞了皇後聽見她們說話,更是唯恐皇後醒後去尋她們算賬。
皇帝心中猛地一沉,已然知道不好,一時惱道:“隻怕什麼?”
太後瞥了一眼戰戰兢兢的齊汝,長歎一口氣:“哀家一把年紀了,還有什麼聽不得的。你便直說罷了。”
齊汝道:“皇後娘娘氣虛體弱,是油儘燈枯之兆,隻怕是在彌留之際了。”
齊汝話未說完,和敬公主已經忍耐不住,嗚咽著嗬斥道:“你胡說什麼?皇額娘正值盛年,怎麼會油儘燈枯?分明是你們醫術不夠,才胡言亂語!”
太後看了一眼福珈,福珈忙上去扶住了和敬公主,小聲地勸慰著什麼。太後見皇帝端著茶盞的手凝在了半空中,微微搖了搖頭,伸手替皇帝取過茶盞,溫和道:“皇後病得凶險,太醫這樣說也是情理之中,也唯有齊汝這樣何候多年的人才敢直說。不管皇後境況如何,皇帝,得趕緊通知內務府的人在京中將喜木準備著,哪怕衝一衝也是好的。”
皇帝吃力地閉上眼睛,發白的麵孔如被霜雪蒙被。殿閣中靜極了,隻聽到河水潺潺之聲。良久,皇帝才道:“一切但憑皇額娘做主。”
太後微微頷首,吩咐道:“齊汝,好好兒在這兒領人伺候著,有什麼動靜,趕緊來回稟哀家。”
她放柔了聲音,“皇帝,你多陪陪皇後吧。”說罷,太後揮了揮手,示意嬪妃們出去。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