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額頭的青筋根根跳動,一下又一下,極是強勁。他捏緊了手問道:“是誰做下的?”
永瑾靜靜道:“廚子已然招了,是豫常在。”
皇帝十分著急:“有毒無毒?”
“無毒。”
齊汝急急忙忙道:“皇上前些日子龍體不快,便是這涼藥的緣故。摻在米飯裡,無色無味,儘夠了。”
他慌忙跪下:“微臣無用,不能早些察覺,以致皇上多食此物,都是微臣無能。”
皇帝眉心突突地跳著,咬著牙道:“此事多虧了永瑾,若非永瑾純孝,隻怕朕要一直受著這等下三濫的暗算。”
齊汝似是要撇清前些時日施藥無用的乾係,又追上一句:“皇上龍體本來無恙,隻是被人刻意用藥,才精神委頓,不能安心處理朝政。若停了此藥,微臣再以溫補藥物徐徐增進,便可大安了。”
皇帝遣了齊汝下去,麵紅耳赤:“賤婦蠢鈍,如此爭寵,真是不堪。”
永瑾拱手道:“是藥三分毒。豫常在為了爭寵,不惜以皇阿瑪龍體為籌碼,實在下作。
皇帝緊握雙掌,冷哼一聲:“豫常在?”2
說罷,皇帝傳來李玉就要貶豫常在入冷宮。永瑾徐徐道:“皇阿瑪若是此時貿然將豫常在打入冷宮,一來六宮皆知豫常在所犯之事,有損皇阿瑪聖譽。二來博爾濟吉特氏一族也不會善罷甘休。”
皇帝肅然片刻,看向永瑾的眼神愈發欣慰滿意:“永瑾如今思慮愈發周全。但博爾濟吉特氏狂妄輕浮,心機險惡,怎配侍奉朕左右?李玉,傳朕的旨意,朕不再願見這賤婦。告訴敬事房,將她綠頭牌摘下,再不許侍寢,將她禁足於自己殿閣內,無旨不得出來!”
豫常在的驟然失寵,固然引起端側紛紜。但,誰肯去追究真相,也無從得知真相。流言永遠比真相更花樣迭出,荒唐下作,從這個人的舌頭流到那個人的舌頭,永遠得著不確定的樂趣,添油加醋,熱辣香豔。此中秘聞,廚子已然招供,豫常在也早無抵賴。隻是豫常在禁足宮內,再不見天日。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