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正刻,胭脂色的薄紗由遠及近一寸一寸的在天畔鋪開。索諾木被兩把劍壓著站在角落,驚魂未定的望向馬上那個雲淡風輕指點江山的少年將軍。
永瑾居高臨下的掃視了一圈這個狼狽不堪的兵營,嘴角微不可察地翹起一個弧度。他一聲長哨,便有一支軍隊從半山腰處衝了上來。為首的章佳阿桂滿麵紅光,就連眉梢都藏不住的笑意。他坐在馬上,遙遙朝永瑾拱了拱手,高聲道:“五阿哥,後線的敵軍已全部殲滅。”
永瑾揚著眉,又吹了一聲長哨。山上的軍隊整齊的靠攏在一處,永瑾等人帶頭縱馬下了山。就連山間回蕩著的馬蹄聲都能讓人品味出幾分意氣風發。
宮中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驚心動魄的夜晚了。軍機處的要臣皆守在禦書房中徹夜議事,攜帶軍報的斥候來去如梭,步履匆匆急如洪水。
前朝不安穩,後宮也不寧靜。
宮中許久沒有這樣熱鬨過了,今夜情形特殊,宮門便未下鑰。各處長街上皆點著燈火,亮如白晝。宮人不是在自己宮裡的小佛堂抄經,便是在寶華殿念佛。
金川是一塊戰略要道,此次叛亂若是不早日安定。不出兩年便會禍亂整個西南地區,來日劍指京城也未可知。於今於後,都是極大的隱患。
前幾戰清軍節節敗退,耗費大量人力財力,國庫都快要被這場仗打胯了。今夜五阿哥襲營,已是鋌而走險。
若是得勝,那我軍必是軍心大振,擒賊先擒王,按住了索諾木這根線,其他的螻蟻便也蹦噠不起來了。
可若是不勝,不光那些在前線拚死拚活的將軍要背上千古罵名,大清的國庫隻會越打越虛,民不聊生。不知後世該用上幾載春秋才能重現這盛世之貌。不光如此,還會使軍心民心衰弱,日後想要得勝更是難上加難。到那時,才是真正的難以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