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脊背佝僂，穿著一身不知何時的滌卡上衣，手裡是最原始的木杆秤。

自己穿的雖然舊但乾乾淨淨，蔬菜一看就是自家地裡長的。帶著根莖的綠葉子菜一點泥土都沒沾上。

檢格看著老人乾裂紅腫的手和布滿紋路的臉，心下一痛。

尤其是聿彌示意她看老人飯盒裡那塊乾巴巴的饅頭和三輪車鬥裡用塑料水瓶裝的一瓶水時，檢格隻覺得鼻頭一酸，淚珠差點湧出來。

點頭示意後，聿彌走上前。“奶奶，您這菜怎麼賣啊？”聿彌半蹲，微微俯身，聲音也稍微加大，語氣溫和地對著老人說。

老人一見有人買菜，高興地咧開嘴角，顫顫悠悠地走過來。聲音沙啞，說話也有點含糊不清。

說的是方言，聿彌示意她不要著急慢慢說。老人就仔仔細細地把蔬菜價格說了一遍。

便宜，特彆便宜，是城區商超蔬菜區促銷打折都不一定能出現的價格。檢格在彆的攤位那換好零錢走過來的時候，聿彌正在扶著老奶奶收拾攤位。

“格子，奶奶的菜很便宜，也不多，我剛剛全部要了。”聿彌說這話的時候底氣有點不足，他覺得自己要的有點多，但他相信檢格會同意。

果不其然，檢格點了點頭表示做的好，而後掏出剛剛特意跑到水果攤換好的現金，遞給老人。

老太太哪能看不出來這倆人是在幫自己，哆哆嗦嗦拿過錢，發現檢格多給了後說什麼也要塞回去。

檢格哪裡能要？老人這麼大歲數還要趕早市來買點自己地裡出的東西，喝涼水吃乾巴饅頭，誰看了心裡也不能好受。

兩個人逃也似地拿著蔬菜就走，臨走前檢格還把買的一袋子油桃給老人家扔到了車鬥裡。

老人跟不上二人的腳步，站在原地徒勞地伸著手，嘴裡喃喃道：“好人有好報，好人有好報。”乾癟枯黃的眼睛裡，是浮起的淚水。

上車後兩個人還在沉默，檢格看聿彌好像挺難受，率先轉移話題：“走著，姐姐帶你去放開業炮仗去。”隨即打方向盤去了空地。到地方後下車拿出後備箱裡放著的鞭炮，檢格問：“敢放不？”

這有什麼不敢的，聿彌把鞭炮放地上攤開，稍一整理。示意檢格退後，自己拿起打火機對準引燃芯點燃。動作行雲流水，帶著點琢磨不透的帥氣。

爆竹聲在短時間內充斥著兩人耳間，硫化合物燃燒的味道倒不難聞，反而讓倆人心頭也跟著熱熱的。

劈裡啪啦的爆竹聲裡，聿彌看向檢格，嘴唇揚起，眼神堅定。對視的那一刻檢格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在告訴自己，檢格，這是你的新篇章。

把地上的垃圾緊忙收拾好，倆人就打道回府。回去的路上檢格接到了卓然的電話，看了一眼時間，心想怎麼這時候打過來了。

“卓女士，致電所為何事？”檢格賤嗖嗖地開口。聿彌能感覺出來，檢格身上的氣質在檢易維前麵和在卓然這是不一樣的。

在檢易維麵前檢格就像一頭倔強的狼，緊繃著伺機而動準備隨時和檢易維乾上一架。在卓然麵前，聿彌體會出一點撒嬌的意味在裡麵。

卓然打電話來就是為了恭喜檢格開業。檢格在辭職剛準備開店的時候就打電話跟卓然說了，卓然當即表示同意並轉賬10萬作為戰略支持。

“老媽支持你自己乾，彆吭吃癟肚，好好乾哈！”卓女士送上簡短有力的開店祝福後，乾脆利落地掛斷電話，表示自己時間寶貴有空再聊。

檢格麵上也不顯，但心情確實變好了許多。聿彌從檢格哼歌的旋律中體會到。

--回店後--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格子大鍋串今日開業大酬賓，買五串送一串，買十串送兩串，歡迎進店品嘗。”

林灼魔性的聲音進了擴音器後更魔性了，店門口的藍牙音箱源源不斷傳出這十分接地氣並極具傳承性的攬客話語。

然而效果卻不怎麼明顯，十點三十五分，還沒有一個人光顧。檢格嚴陣以待，穿著圍裙都快被蒸汽熏困了，聿彌拖了三遍地，拖把都快被甩斷了。店裡才終於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