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肆被他兄長接走的時候，餘暉沒有出現在他們麵前，隻是站在城牆上看著他們遠去，魏嫣站在他的身邊，看著他們的背影，有感而發，“你同他們的淵源還是挺深的。”

“夫人確實與林禕議過親。”餘暉回答道，有些詫異的看著他，魏嫣想說的倒不是這，不過也不妨礙接下來的話，“不如……”

“雲夫人，”餘暉卻打斷了她的話，他從未這麼做過，適而魏嫣愣了一下，他應該是知道她想說什麼，似是警告又似是勸告，“一個人的真心，決不可輕易踐踏。”

聽到他這句話，魏嫣徹底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一股熟悉的涼意襲遍了全身，她一直恨魏躍這般對自己，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同魏躍一樣，不擇手段了。

餘暉說完行了一禮，便要離開了，他還有彆的事情要做，“餘暉，”餘暉轉身的時候，魏嫣到底是沒忍住叫住了他，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兩人對視了片刻，看著他的目光，她突然感覺釋然了，“去吧，姐姐在這裡等著你回來。”

她還記得，那次出征前，魏綿——她最喜歡的、最小的弟弟抱著她，對她說會乖乖的等著她回來。

那一次，她回去了，但是阿綿沒了。

後來魏嫣想了想，那一次這麼說真的不吉利。

看著昏迷不醒的餘暉，哪怕他在睡夢中，魏嫣依舊能看出他掙紮在痛苦之中。

雲瑛哭了很久，現在正趴在她的膝頭睡著——她為自己重傷不醒的舅舅哭，為自己剛剛死去的父親哭。

魏嫣撫摸著雲瑛的頭發，垂眸看著餘暉——他那雙眼睛最像魏姬，閉上眼睛的時候，絲絲縷縷的熟悉感再次傳來，他還有些像另一個人，像誰呢……

想了許久，便覺得應該是像大哥的，而大哥，是最像父親的。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大哥了，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她比雲瑛現在的年紀還要小，隻依稀記得，他是最最優秀的哥哥。

大哥還在的時候，是眾望所歸的繼承人。有時候她會想，要是大哥還沒死，那魏躍和四哥應該不會爭鬥，三哥和阿綿也就不會死。

今日是雲暨的頭七，相傳這一日，思念親人的鬼魂會回來。魏嫣低下頭，在雲瑛的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看著眼前兩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人。

她抱著雲瑛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間，放到了床上。然後點燃了油燈，拿出了早就準備的紙筆，寫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