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淩花是水的精靈哭泣後留下的水痕在太陽的照射下開出的棱角分明的花朵,是冰雪女神裝飾王座所用。”莫毅想了想回答道。
很明顯莫毅的回答還是很受用的,祭祀者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和老人相處久了,莫毅也懂得了那是默認的意思,莫毅將書本合上輕輕的放回了書架上。
推開了厚實的木門,門沿上滴下幾滴化了的冰湛,墜落到手臂上濺起水花。他呼出一口氣,那口氣比外麵的溫度還要高,明顯的形成了可見的霧氣,然後被輕風吹散在空氣裡。
門前的積雪時常被他們清理,裸露著彎彎的小路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山坡。它通往山下那些無名的村落。莫毅的目的地並不在那裡。相反,他需要到更高的地方去。
沿著樹木空隙的地方往上走,寒冷的風是他裹緊了披風。到處都是寂靜的,太陽光曬在雪地晃著眼睛。
偶爾一些樹底下鑽出一兩隻兔子,好奇的用紅豆般的眼睛觀望著他。
冰原之中隻存在少有的動物,像老鼠、兔子、狼、還有熊這類生存能力強大的生物。不過它們都進化了,不再是單純的動物,它們為了生存獲取了自然的力量,也為了活著通曉了靈智。生命就是一代一代的傳承中變得完善、強大。
祭祀人說過它們是自然的孩子,是他們值得尊敬的生物。
每年總有一段時間,祭祀人會帶他到叢林深處拜訪那些智慧的長者。有三米高的巨大白熊,也有不止巴掌大的老鼠。
它們能與他溝通,不是語言,是心靈。莫毅沒有看見他們說話,但卻可以感覺到他們的意思。
動物們的年齡都不小,長者同祭祀人交流的時候總會讓他呆在一邊,深奧複雜的語言他聽不明白其中的意義。不過有時候,他會選擇和幼獸們一起玩而不是守在祭祀者身邊。
有靈智的動物總是活的很久,沒有靈智的動物不是落入人類手中,就是被同伴吃掉。
動物們不在乎生死,隻要死的有價值,它們也不會有所憤怒。
夏季林子裡不安全,山下的人們撐著溫度回升,進入森林不抓動物作為食物和衣服來源。莫毅偶爾會遇見一些獵人,他都會躲開他們。因為它們身上總是有血的味道。冬天會好一點,很少有人會冒險到森林裡去,因為太冷了。
他走了一路,沒有碰上什麼人。今天太陽很大,總還是很冷。
山上的棱淩花長在一片窪地中,上一次他出門的時候花朵隻長出了花苞。看時間這一次應該可以看到花朵開放的樣子,他有些期待了。
走著走著他遇見了一隻灰色的狼,它有漂亮的綠眼睛。
那頭狼邁著步子走到他腳下蹲下,尾巴搭在地上搖晃,掃起一些雪都堆在一邊。
莫毅蹲下來摸了摸狼的背脊,他不摸狼的頭,那是狼的驕傲。灰狼綠色的眼睛程亮,由著莫毅的手穿過將它抱著的姿勢撫摸著它。莫毅忽然想到自己包裡還有肉乾,隻是狼不會接受投食。
它們會接受交換。
“帶我去第三座大山的窪地好嗎?作為交換,我會給你食物。”莫毅在狼的耳邊問,然後把自己包裡的肉乾掏出來遞到狼頭前,讓它選擇。
灰狼接受了,它咬掉肉乾吞下。它走到莫毅身後,用頭頂著莫毅的腳將他頂起來。莫毅驚呼一聲滑到了狼背上。
莫毅抱住灰狼的脖子,臉埋在不柔軟也不刺人的毛發中。灰狼原地踏了幾步,躍了起來。
等到達目的地,他不出意外的的沒有看見傳說中的花。不過這也在意料之中,傳說重的東西哪能這麼容易出現呢。
“明年再來吧。”莫毅縮起脖子。“啊……還真是冷。”
時間,總能夠改變一切。
隨著莫毅的成長,祭祀者也逐漸瀕臨死亡。過去的時光不再在祭祀者褶皺的臉上再刻下痕跡,祭祀者臉上也隻有坦然和麵對。
他同莫毅講了很多故事,奇妙的曆險,未知的典故,精怪的生靈和銘刻在他信念裡的傳承故事。
等到莫毅讀完了老人的書,在某個充滿星空的夜晚,祭祀者離去了。
曾經圍繞在祭祀者屋子外光顧的不知名的生靈們紛紛離去,莫毅再一次感覺到了寒冷。
誰也沒看到,一個小小的孩子跑出了村落。
“冬天的花有開放了啊。”莫毅張大眼睛,清透的淡灰色瞳孔投影下帶著雲絲的滄瀾天空。雪點飄落猶如美麗的花瓣,它們將地麵鋪蓋,將樹枝壓彎。
他滿臉通紅的呼出一口熱氣,白色的霧籠罩在眼前。天氣很冷,不過就隻有這樣的冷天才會出現傳說中冬天的精靈。莫毅躲在積雪的草叢後照著眼睛盯著眼前的水潭,期待著精靈的出現。
大人們不相信這些,所以他隻有偷偷跑出來。他想到他從被拆除的廢棄教堂裡保留下來的厚重書本,那裡麵記載著生動地故事。
冬天的花開放的生命之源,青狼色的身體,單純的信仰,穿白裝的雪精靈。
生命之源是水,青狼色的是湖心島,隻要誠心的相信它們的存在,它們就會出現。這是死去的祭祀者告訴他的。
他會繼續前進,去尋訪那些故事裡的奇遇。
回頭望了眼遠方隻夠看得見的屋頂,莫毅搓了搓凍紅的手,邁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