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了幾句,見夏飄死魚一樣沒反應,一隻手架著她,另一隻手在她臉上拍了拍,“喂!喂醒醒!”
還是沒反應。
歐陽嘉翻白眼加歎氣,無奈地搖搖頭,跟領班的打了聲招呼:“我先把她送回去,晚點去找你。”
領班三十來歲,嘴裡叼著根煙,奚落的眼神看著抱成一團的倆人:“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膩歪?”
“沒辦法。”歐陽嘉說:“搖錢樹,不能扔。”
歐陽嘉打了輛車,二十分鐘後,出租車停在了武館外頭。
他從褲袋裡抽了張一百元遞給司機,一邊把夏飄拖出來,一邊等著找零。
司機動作很利落,歐陽嘉接了零錢,聽見夏飄喃喃著“渴”,不耐煩地說:“到家了到家了。”
夏飄醉得厲害,身體軟綿綿又沉甸甸地,意識早奔到另一個空間去了,無法配合。
歐陽嘉趕著去找領班,覺得夏飄實在太拖後腿,乾脆直接把人背起來,“彆亂動,摔下去我可不管。”
走了幾步,夏飄仿佛被夜風吹醒了些,迷離的眼皮半掀,“……嘉哥?”
“哎,我在。”歐陽嘉應了聲,麵上神情沒什麼變化,語調卻溫柔不少,“還很難受嗎?馬上到家了,乖乖的,我給你泡蜂蜜水,明早起來會舒服些。”
“唔……嘉哥……”夏飄貼著他的後背,雙手環著他,雖然醉酒導致頭昏腦脹意識模糊,但是有喜歡的人一直在身邊照顧,安全感很足,“我就知道……你會保護我……”
歐陽嘉:“當然了。”
夏飄:“你會……帶我……回家……”
歐陽嘉沒再接話,因為感覺到夏飄的腦袋砸在他的後背上,不用看就知道又睡過去了,說什麼她也聽不見。
他也懶得說。
睡著了正好,省得伺候了,明天回來就說伺候了她一晚上,理直氣壯要補償。
歐陽嘉匆匆忙忙把人放下,大夏天的晚上,窗戶關著,空調電扇都顧不上打開,房門“砰”地一關,腳下生風。
剛下到一樓,腳邊突然躥出一條黑影。
“我艸!”歐陽嘉嚇了一跳,以為是隻碩大的老鼠,定盯一看才發現,方才從他腳後跟躥出來的是隻體量嬌小的小黑貓。
這黑貓他認識。
附近本來沒有流浪貓,大概三個月前,這隻小黑貓不知怎麼引起李微雨的注意,被投喂過幾次以後,就賴上了,混了臉熟以後,還在李微雨那兒混了個名兒,叫“錢錢”。
聽聽,多俗的人才給起這麼個名字。
有了名字的錢錢不再把自己當外貓,呼朋喚友,越來越多的流浪貓過來覓食,以至於有一段時間,附近的草叢承載了貓族繁衍的重任。
因為貓族繁衍運動大都在晚上進行,而沒有“繁衍運動搭子”的貓到了晚上愈加煩躁,孤獨地叫喚,於是遭到居民投訴,為肅清噪聲來源,甚至驚動了動物保護組織……
那幾天李微雨不在家,好像去外地辦什麼事兒去了,歐陽嘉不太清楚,不過等李微雨回來以後,貓都被清得差不多了,抓的抓,逃的逃。
可惜的是,他還以為能看到李微雨傷心難過,沒想到她竟然跟沒事人心的,可見平時喂貓也隻是做做樣子,沒那麼有愛心嘛。
話說回來,這隻小黑貓當時也不知道躲到了哪裡,居然逃過一劫,沒幾天又自己跑回來了。
跑回來那天,歐陽嘉也在,他看到這隻貓躲在草叢裡,“喵嗚”一下躥到李微雨麵前,李微雨隻怔了一瞬,就淡定地把吃了一半的牛肉餅扔給它。
也沒有失而複得的驚喜。
變態啊。
歐陽嘉當時就下了定論:這個女人冷血無情,指不定有什麼精神疾病。
“錢錢。”歐陽嘉輕輕叫喚。
小黑貓停了下來,經過李微雨的調.教,它已經完全接受了這個名字。
歐陽嘉見似乎在等他投喂,不禁冒出一個邪惡的想法,頓時惡向膽邊生,也不急著走了。
錢錢感覺到不妙,眼睛微眯了一瞬,警惕地扭了下屁股,調整兩條後腿的角度。
“彆怕呀,過來。”歐陽嘉露著笑,一邊往前走一邊說:“我這兒有好吃的。”
接近錢錢的時候麵色一變,凶殘地抬起右腳猛踢過去——
小黑貓反應很快,在他動作剛起範兒時已經躍到旁邊,“嗖”地一下鑽進花壇草堆,轉眼沒影了。
“小畜生,跑得還挺快。”
踢空了的歐陽嘉咒罵著,一抬眼,頓住了。
李微雨站在前方的路燈下,那燈光從頭頂直直打下來,一點兒美感也沒有,陰森森地盯著他。
歐陽嘉心虛,尷尬地發出笑聲,“欸,回來啦?”
對麵半天沒聲兒,但他感覺得到氣壓很低,便急著要走:“我約了朋友,先走了哈。”
走了幾步,正要經過李微雨身邊時,被她伸出來的一條腿攔住了。
李微雨偏頭看他,麵無表情地恐嚇,“我隻要看到錢錢有一點兒傷,不管是不是你乾的,都會落到你身上,聽懂了麼。”
“啊哈哈,我、我怎麼可能傷它,它可是微姐你親自、親自喂的呢。”歐陽嘉訕笑道:“我真有事兒,真約了朋友,朋友等我呢。”
“滾吧。”
歐陽嘉:“好嘞!”
他一麵笑著,一麵大步流星到快速奔跑,一麵在心裡罵著:真是晦氣!貓晦氣,人也晦氣,得跑快點兒彆讓這晦氣跟上來,他今晚可是要翻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