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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橋急匆匆跑來借車鑰匙的時候,李微雨正伏案奮筆疾書,聞言頭也不抬:“乾嘛?”
她正為解決夏飄的麻煩而思索,怎麼樣才能杜絕後患一勞永逸——她守法,但特殊情況采用特殊辦法,為達到目的,她不介意用些手段。
關橋在一旁支支吾吾,最後吐出兩個字:“有事。”
李微雨停下手裡的筆,抬頭了:“聯係上了?”
關橋知道瞞不過,嗯了一聲。
“帶路。”李微雨站起來。
“我自己去就行。”
李微雨斜乜他一眼,勾了唇笑道:“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車與老婆概不外借,萬一你拿去做什麼走私的非法勾當,連累我怎麼辦?”
關橋陰惻惻地說:“你就是想見他吧,找什麼蹩腳的借口。”
“是啊。”李微雨也不惱,笑得更燦爛了:“‘女朋友’去接‘男朋友’,不可以嗎?有什麼問題嗎?”
“可以,沒問題。”
李微雨滿意地轉身,沒注意跟在身後的關橋壓不住上揚的嘴角。
是,大多數時候,他關橋都是被李微雨拿捏的那一個,但偶爾,他用些策略,她還不是乖乖走進他的套路裡。
關橋暗搓搓地得意,拿捏李微雨,也不是什麼難事嘛,她這個人,嘴上說自己冷漠無情、有仇必報,其實吧,她仗義、刀子嘴豆腐心,有時候管起閒事來還不自知。
她有意想要疏遠每一個人,卻總是被惻隱之心牽著走,以為給自己打造了一個固若金湯的心理城牆,其實吧,又特彆容易心軟。
他知道李微雨一定會去見陸葉舟,但他偏不“配合”,他要化被動為主動,讓李微雨跟著他的思路走。
關橋的心理活動是:看吧,小樣,我就知道你肯定要跟著去,如我所料,不愧是我,一整個拿捏的感覺……誰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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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葉舟的公寓裡,除了徐風,還有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
李微雨和關橋趕到的時候,陸葉舟正坐在沙發上,指揮徐風給他收拾旅行包。
那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打量著李微雨,眼神毫不客氣。
“尤二叔,一把年紀了,有點長輩德性唄。”陸葉舟沒好氣地說:“這麼盯著小輩小姑娘看,為老不尊了啊。”
尤二叔其實並不姓尤,他本名萬勇,跟著尤春華享過福,也落過魄,後來又陪著尤春華東山再起、再創輝煌,才有了現在的春華集團。因為抱上了尤春華這條大腿,尤其是提議把尚在繈褓的陸葉舟帶在身邊這份功勞,讓尤春華對他刮目相看,兩人結拜兄弟,所以陸葉舟稱他為“尤二叔”。
春華集團隻有一個人姓尤,但他能戴上“尤二叔”的帽子,可見在集團的地位,亦是一人之下,數百人之上了。
萬勇收回目光,涼涼地說:“姿色平平,值得你付出這麼大代價?”
陸葉舟:“你懂什麼。”
“隨你吧。”萬勇雙手背在身後,頗有些端著,“好好的太子你不當,非得跟你老子作對,得,自討苦吃。”
“是麼,我挺樂在其中的。”
“看你嘴硬到幾時。”
徐風把陸葉舟指定的東西都塞進旅行包,看看還有空間,打算再去衣櫃裡拿點衣服出來,卻被陸葉舟叫住:“夠了風子,拉上吧。”
萬勇睨了眼,刻薄地說:“能拿的還是拿上吧,離開家,可就彆想著從家裡討什麼好處了。春哥養了你二十年,到頭來,還真不如養條狗。”
李微雨很不爽,雖然不清楚具體的前因後果,但管你什麼叔不叔的,直接懟道:“是啊,阿舟年輕嘛,獨立點兒挺好的,不像您,一看就是春哥養了很多年……確實,還是養您比較劃算。”
萬勇臉色倏地一青:“你說什麼?”
陸葉舟坐在沙發上,低著頭抿唇笑。
李微雨笑盈盈地、一派和氣地說:“我最喜歡的電影就是忠犬八公,一直也想養條狗來著,您看著工作經驗很豐富,教教我怎麼選唄?”
“賤人!”萬勇這還聽不出來侮辱就白活這些年了,手揚起來,衝著李微雨甩過去。
李微雨是誰啊,身手靈敏極了,她本可以輕巧躲過,卻偏要演起來,彎下腰一腦袋往萬勇胸腹撞去——
萬勇猝不及防,手還在半空中,人卻踉踉蹌蹌地往後,撞到了牆上。
關橋站得最近,在萬勇撞牆之前下意識地伸手要扶,反應過來之後趕忙縮手,撤回了一個幫助。
徐風過來扶:“萬叔,不要緊吧?”
李微雨力道並不重,因為看他一把年紀了,臉頰有種病態的凹陷,怕真把人撞出個好歹來,但也著實是沒想到,這位“叔”這麼弱不禁推。
“哎呀,沒吃飯,低血糖了。”李微雨撫著腦袋,滿臉歉意:“老人家,您好還吧?要不要去醫院照個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