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米洛問她:“無辜者?”
“是的,無辜者,這就是小醜開出的條件,但是實際上這個誓言的最終解釋權還在小醜手上,他沒告訴我們無辜者的判斷標準,他說一定要先付錢買下才會告知買家具體要求。不過這也很正常,畢竟違反了誓言可是會造成武器反噬的。誰都不可能把自己的弱點昭告天下吧。”艾米麗笑了笑,說到底怎麼買賣是小醜的事,她一個純法係的儀式師不會有用到那把刀的那一天。
多米洛對這把刀心動了,想想吧,從任何角度看來,想要殺死自己的人都不會是無辜者對吧,那還有哪裡會比戰場更適合這把刀呢?戰場上沒有善良的好人,即使是聖人來到戰場也隻會變成一心奪取對麵敵人性命的惡魔,位於一個充斥著暴力血腥的地方,人很容易就會被感染,戰爭會帶給人性格上無法想象的改變,它相對於善良的人具有相當的破壞性。如果一個即將參加戰爭的人拿到這把刀,他甚至能夠無差彆攻擊戰場上的任何人,因為這個地方沒有無辜者,至於每天犧牲一個生命,這更簡單了,一些殘酷的戰役每一分鐘每一秒都有人死亡,被稱為絞肉機的戰爭永遠這麼殘酷。
而多米洛就是那個即將上戰場的人,他從來不是什麼好人,他是去戰場複仇的,他的目標就是讓諾邁迪為自己傷害森林的行為感到後悔,破壞他們的行動就是他能做到的最有效的複仇。
他此刻想到了艾米麗在火刑架上的話語:逃跑吧,或者點起火。這也許不僅僅是告訴奧拓的事,這也是對於多米洛的警告。他可以選擇忽視森林和村莊的慘劇,繼續他作為“神之子”的悠閒人生——神之子的存在本身就是世界的稀有物種,命運對於他總是很寬容的。但如果他執意要入局,命運的存在就一定會對他進行更嚴苛的考驗,點起火,參與這世界,那就要接受自己的生命加速走向凋零的可能性。
鏡中人是“鏡與倒影的神”,這位幾百年來最偉大的預言儀式師、時空儀式師借著這個循環將選擇權交於多米洛,是選擇逃避,還是入世?
奧拓是個小村莊中的孤兒,他從認識艾米麗開始才擁有力量,即使初始身份和多米洛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但是他們的經曆其實很是相似。他們都擁有匱乏的常識與人際交往,即使奧拓在村民眼中是個友好的孩子,但這並不能消除大人們對於孩子的輕視,再加上沒人教導他常識,奧拓表麵看上去友好善良,其實他本身的道德感相當匱乏,這點和擁有“神性”的多米洛何其相似。艾米麗是他改變的契機,而從剛才他看見的結局看來,奧拓也麵對著和多米洛相同的選擇,到底是逃避、還是拯救。
這時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拄著拐杖走進門來,很多人向他投去尊敬的目光,看起來這位就是主辦人了。
“諸位,歡迎來到我的集會,我是主辦人‘管家’,那麼開始我們的交易吧,各位。這次我帶來的東西是這件——‘火種’。”
多米洛一下子精神了,他抬頭仔細看向管家拿出來的東西。這是一個火機,一個看上去其貌不揚的火機,看起來就像是路邊攤隨意買的一塔恩的小玩意。
“火種內部篆刻了兩個儀式陣,【不滅火】和【安全屋】,副作用是每月必須用火種燒掉至少一卡車的木柴。起售價四十五銀幣。”管家抬手翻開火機的蓋子,火機口冒出一簇藍火。“順便一提,火種具有正常火機的作用。”
多米洛看著這個火機,“火種”,這個名字實在太巧了,一瞬間就能讓人想到點火,說實話雖然火種出現了,但是多米洛還沒有搞懂艾米麗到底想要讓奧拓點燃什麼。同樣是點火,點燃的東西不同也會帶來不同的結果,他必須找到通往生路的辦法,同伴是這個循環的核心,如果不能救下艾米麗,多米洛很難不懷疑自己將會用永遠和西利說再見,哦不,他們甚至連再見也說不了。
艾米麗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看向那個火機:“怎麼?感興趣呀,我還沒送過你拜師禮物呢,這個怎麼樣,我覺得這種小玩意兒挺好用的。至少【不滅火】這個特性會讓你擁有一個永遠不會滅的火機,想想吧,難道不滅火不比任何防風火機好用嗎?”艾米麗像開玩笑一樣看著奧拓,看起來她真的在考慮要不要買下這個火機。
多米洛正在想這裡怎麼回答,他預感這個問題將會導向兩個不用的結局,如果他回答錯了,艾米麗一定會認出他不是奧拓,認為他是附身或者奪舍了奧拓的身體。到時候艾米麗意識到他不是奧拓,也許他會直接被排除出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