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五):各懷鬼胎 哎呀,被人懷疑……(2 / 2)

可這要怎麼驗?

嚴錚實在是忍無可忍,“事已至此,各位還要繼續嗎?誰能控製這瀕死的程度,萬一人真的沒了呢,難道各位想成為殺人犯嗎?”

“是啊,前兩項都沒事,應該很大概率不是怪物了吧。”

“可如果他是呢,要我說,驗就驗到底。”

眾人你望著我,我瞪著你,無人上前一步,最後,所有視線都落在了林承歡身上。

林承歡的額上冒出冷汗。

他倒的確想再驗一驗,可萬一餘州是鬼怪,在瀕死的瞬間爆發,最先遭殃的可不就是他自己?

倏地,他心念一動,望向嚴錚,“你!你和他挨得那麼近,說不定被傳染了,這樣,你們倆互相驗證……快開始吧。”

嚴錚指著自己,睜大了眼,“不是,您是不是有病啊,哈?”

他不是什麼傻瓜,當即便看穿了林承歡的心思,正要破口大罵,卻被餘州拉住。

“驗我一個就行了,我不是,他肯定也不是。”餘州對著眾人說完,又對嚴錚道,“你就用雙手掐我,不用怕。”

“我看他就是胡說八道!”這一刻,嚴錚對林承歡本就沒有多少的好感瞬間降至冰點,“餘州,我們走吧,大不了咱自己想辦法出去,彆跟他們在這浪費時間了。”

“沒事的,”餘州安慰他,“列車還有那麼多站,難說沒有需要合作的地方,你就掐我一下,我感覺撐不住了就提醒你,很快的。”

見他眼裡滿是信任和堅持,嚴錚憋了半天,最終泄了氣。他朝林承歡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地道,“要是什麼都沒驗出來,希望某人以後閉上嘴,不要再拿所謂的經驗壓人,謝謝。”

林承歡:“……”

說罷,嚴錚還有點猶豫。餘州直接抓了他兩條手臂,放到自己脖頸上,然後眨眨眼。這要是個妹子,嚴錚的心就化了。他歎了口氣,十指收緊。

餘州將雙手插進褲袋裡,強忍著不去反抗嚴錚。窒息感席卷而來,如同一隻大手,將他的五臟六腑攥入掌中,收緊,再收緊,將他賴以生存的氧氣一絲絲擠乾碾淨。

這算是他今天第二回體驗瀕死之感了。反複在生與死的臨界線上徘徊,可真不是件美妙的事。可要說死亡非常可怕,好像又不是。奇怪,明明人人都害怕,他為什麼會這麼想?

刹那間,餘州眼前浮現出抓住他的那隻手。

戴著白手套……他在哪裡見過白手套來著?

對了,乘務員!

“呃……”額上青筋凸起,眼膜充血,雙目變得通紅,餘州在心裡默念三秒,抬手拍了拍嚴錚。

鬆開手,餘州彎腰喘氣,嚴錚的眼比他還要紅。

沒人再有話說了。林承歡尷尬地笑了兩聲,尋了個位置坐下,退到了人群之外,範萬和聶姚還是跟著他,三人一起,不知在想些什麼。

人們湧過來,手忙腳亂地想要攙扶,被嚴錚嫌棄地擋開,“切,一幫馬後炮。”

眾人臉色難看了幾分,卻沒有一人離開。見他們一臉欲言又止,餘州道:“你們是想問,我到底是怎麼從鬼怪手中逃出來的吧?”

彆說他們了,林承歡自己也想知道。他身子未動,眼珠卻悄悄換了方向。

哪知餘州狡黠一笑,“人格魅力!”

眾人:“……”

林承歡:“……”

折騰這麼久,列車又過站了。餘州平複好氣息,拉著嚴錚,打算先去看一下屍體。

誰知找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有,嚴錚奇怪道,“屍體呢?”

不止這半具,前麵那個球服男生的屍體也不見了。

餘州仔細地盯著地麵,突然道,“我猜是被人推到車外麵去了,你們看那道血痕。”

果然,地麵上有一道鮮紅的拖拽痕跡,從屍體原本的位置一直延伸到門邊。

“誰乾的?”

“不會是鬼怪吧?”

“這麼多人在這,是鬼怪早就發現了吧。”

餘州蹙起眉。沒等他想好對策,就見嚴錚突然健步離開,揪住一人的衣領,質問道,“範萬,是你吧?”

驀然被人拎離地麵,範萬嚇得眼皮飛眨,唾沫嗆在喉管裡咽不利索,竟咳得比餘州還厲害,“不、不是,你憑什麼說是我啊?”

見他急了,嚴錚便更加確定,冷笑道,“憑什麼?當然是憑你表情不對。剛剛屍體不見的消息一出,所有人要麼疑惑,要麼驚愕,就你,在這緊張個什麼勁,心虛都寫臉上了知不知道!怪不得沒見你出來嚷嚷,原來是趁著大家不注意,偷偷扔屍體去了,你可真行啊!”

“是、是我又怎樣!”範萬嚷道,“不就是扔個屍體嗎,又沒把你們扔下去,這麼大驚小怪乾什麼!”

林承歡也蹙起眉,用不讚成的語氣道,“這裡的東西最好還是彆亂動。”

“林哥,不是我說,那屍體就剩兩條腿了,放在那也怪瘮人的,再說了,老跟屍體待一塊,這也太不吉利了吧!”範萬撇撇嘴。

扔都扔了,地鐵總不能倒回去,嚴錚把人扔回座位上,回到餘州跟前,氣呼呼地道,“什麼人啊這都是……餘州,我還記得那人遇害的細節,你想知道什麼,我講給你聽。”

“我差不多猜出來了,”餘州指著不遠處一把撐開的雨傘,道,“這個人應該是覺得皮影太過嚇人,想要打傘遮一遮,不料卻驚動了怪物,把他從車頂拉上去了。與我相似,這裡也是兩截車廂的交界處,鋪著鋼板,鋒利無比,所以屍體就斷成了兩半,上半身給鬼怪拖走了。”

猜的都對。嚴錚朝他豎起大拇指。

餘州笑了笑,垂下眼眸。

算算時間,這個人死在他獲救之後。也就是說,這個人就是女鬼口中要死的“彆人”。他望著屍體消失的位置,默默地低下了頭。

嚴錚還以為他在思考什麼,便問,“怎麼啦?是這屍體有什麼問題嗎?”

“屍體沒問題,隻是我在想,皮影的行動,與地鐵的行駛到底有沒有關係,”餘州抬起眼,“換句話說,我們人數的減少,與地鐵到底有沒有關係。”

嚴錚聽得愣了,“那……有關係嗎?”

餘州嚴肅地點了點頭,“有。雖然規律還不明顯,但八九不離十了。球服男生死的時候,列車到達冥河客運站;在去往石碑橋站的路上,我遇害,死裡逃生,列車繼續行駛;緊接著,下一個人遇害,列車才到達石碑橋站。現在石碑橋過了,列車在去萬屍圍站的路上。”

“兩個站,兩個人,一站殺一人。”

頓了頓,他掃視眾人,聲音輕似紗綢:

“現在萬屍圍站還沒到,你們猜猜,下一個死的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