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羲跟著放低聲音:“為什麼妖都知道太子非同一般啊,這種消息是如何傳出的?”
“在皇後剛診出有孕的時候,有個算命的,騎著黃牛,說能拯救蒼生的人快出生了,走到哪兒說到哪兒,人們一傳十十傳百,就傳成了現在這樣。”
一聽到算命的,姮羲就想到在開陽城外那個人。
“那這些算命的人,算的到底準不準?”
單士溫搖搖頭說:“這就隻有天上的神仙知道了。”
姮羲在心裡苦笑:“那可未必。”
“姑娘,我還得去李大人家裡捉妖,就不同你敘舊了。”單士溫起身告辭,他不能讓李大人久等。
“好,你要小心。”姮羲點頭。
“放心吧,自從吃了姑娘的雪蓮,我收妖的功力更強了,一隻貓妖不算什麼。”單士溫拿出了自己的鎖妖袋。
單士溫走後,姮羲自己獨坐片刻。
她需要進宮。
不知道皇後懷的是不是她要找的人,無論如何,她得親眼瞧見才能分辨。
用仙術化為黃雀不太妥當,畢竟皇宮不是普通地方。
她得有個合理的,光明正大的身份進宮,並且能讓皇後放心她接近,一旦確認皇後這胎就是她要找的人,那她就得留在宮裡,保護孩子平安出生。
正想著,窗口有些異動,姮羲察覺到妖氣,瞬間出手將其擊落。
“啪嘰”一聲,有東西從窗口掉落,化成人形,看著姮羲:“不關你事!”
“……”這蟾蜍精怎麼在這兒?
“不關你事!不關你事!”蟾蜍精圍著姮羲轉圈圈。
“停!”姮羲看著頭暈,盯著它問,“你從單士溫手裡逃出來的?”
蟾蜍精搖搖頭,小心翼翼靠近姮羲,看著姮羲的手把頭伸過去。
這蟾蜍精不會說話,但是想給姮羲展示一些事情。
姮羲抬手,銀光自手心而出,探入對方七竅。
兩百年前,上燁與北越交戰,整個村莊被踏平,死人的血染紅了池塘,而後大旱,在水中生存的生靈幾乎死絕。
當時它已經修煉幾十年,但依然無法與天災抗衡,奄奄一息的時候,一個人路過,見塘底有魚兒尚且活著,便將水壺裡的水倒入其中,枯草下的它,也因此能多活幾日,挺到一場大雨傾盆而下。
它記住了此人的樣貌,並隨著氣息找到了他的家,希望自己化成人形的那日,能找機會報答。
即使它夜以繼日不停修煉,等能化形的時候已經兩百年後,他的恩人早就化為一捧黃土了。
一次,它看見孟萬祥去給恩人上墳,才知道孟萬祥是恩人的後人,報答不了恩人,報答他的後人也行。
它見孟萬祥四處籌錢想做官,就偷了彆人家的錢,日日送到他房門口。
但有天被孟萬祥發現了,還被下人捉住,說它是賊。
一頓棍棒砸在身上,它受不住疼現了原身,孟萬祥見他是個蟾蜍精,就強迫它為他做事,否則就把他交給捉妖師。
他不是不能反抗,好歹他是個修煉兩百多年的妖呢。
可他是恩人的後人啊。
後來它每晚都去偷彆人的錢給孟萬祥。偷,總歸是不好的,他為了彌補心中愧疚,看人家想要什麼就送點什麼,久而久之,百姓們發現,自己家的錢不見了,但是又多了些正需要的東西,便稱呼他為“盜仙”,還主動把錢掛在門上,並留下願望。
孟萬祥發覺此事,就對百姓們說盜仙給他托夢,不喜燈光,立下規矩入夜不許點燈,以此讓百姓認為,盜仙都是因為他才護佑宛城,所以百姓對他越來越敬重。
日子日複一日過著,直到姮羲出現。
它很感激姮羲和單士溫把它從城主府帶出來,它早就不想再做孟萬祥的工具。
這三個月,他一直跟著單士溫,還在單士溫體內雪蓮仙力壓不住的時候幫單士溫調理氣息。
單士溫也知道他不是惡妖,讓他自己找地方好好修煉,但是它不知道去哪裡好,就一路跟單士溫到了西瓊。
“原來你也是個知恩圖報的。”姮羲收了仙力,歎口氣說,“謝謝你,你幫單士溫,也就是幫了我。”是她給單士溫吃了一整朵雪蓮。
蟾蜍精搖搖頭,它不是想讓姮羲道謝,這些是它一直想告訴姮羲的,沒想到還能在這裡見到姮羲。
方才它聽見了單士溫和姮羲的談話,知道姮羲想做什麼,而它和城裡的妖們有些交情,對那些小妖的計劃也略知一二。
姮羲看它指著門外,招手讓她跟它走。
“你要帶我去哪兒?”姮羲一路跟著蟾蜍精,來到一處顯赫的府邸,抬頭一看,“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