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忍住嘲諷她的衝動,還沒湊過去驗證就聽見她笑嘻嘻地補充,“這是傳說中的北鬥七星,對吧?”
“……”
十分鐘過去後他放棄了,從來沒見過這麼笨的!“潘西可是一教就找到了!”
洛娜·桑維士伸出一隻手輕輕搭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不用教就找到了,還費勁找那個我碰不到的乾嘛?”
德拉科·馬爾福不記得下課時他是怎麼走回去的了,總之布雷斯跟他說了好幾句話他都一點沒聽到。
星期五,開學後的第一波貓頭鷹潮比魔藥課早來一步。這回斯萊特林新生又是隻有兩個人收到東西,一個是達芙妮,她很高興地立刻拆了信,欣慰地告訴大家她的小妹妹利亞寫了很長的一封信關心她在學校的近況。另一個還是洛娜,她這次收到的是一隻雕花精巧的小箱子,她疑惑地把箱子端在手裡看來看去,依然沒有當眾打開它。
潘西小聲提醒她,說這也許是個伸縮箱,打開後裡麵空間很大的。洛娜了然地點點頭,把箱子整個裝進了包裡。德拉科問了一句裡麵是什麼,洛娜搖搖頭不告訴他,他本想追究到底,可潘西居然衝他比了個“噓”的手勢,說這是她們的秘密!不可理喻,潘西她才認識桑維士幾天?就站在她那邊了!
這件事除了洛娜本人,確實隻有潘西知情。她還記得開學第一天,洛娜吃早餐時接到了一封信,她不高興了一整天。晚上她在寢室拆信時,潘西才知道那是洛娜的母親給她寄來的,她看完也覺得鬱悶。
潘西以前不清楚柏斯德家的事,那天晚上才知道了洛娜的父母離異,連商量都沒有過,海倫娜·柏斯德就把洛娜丟給了她父親,帶著改了姓的她哥哥住回了柏斯德莊園,三四年都沒有見麵和通信。本來洛娜已經習慣了沒有母親的生活,可分院儀式一結束她哥哥就給柏斯德報信,說她被分進了斯萊特林,第二天早上關心她的信就寄來了。開門見山就是恭喜、欣慰、慶幸她進了斯萊特林,說她是她和整個柏斯德的驕傲,還問分院帽後來和她說了什麼(洛娜都快氣炸了,連這種細節馬克·柏斯德寫信的時候都沒落下!),最後草草說了兩句“以前沒有儘到做母親的責任”“有任何需要都告訴媽媽”之類的話。
這算什麼?潘西把信還給她時,洛娜將那封信撕成了兩半。
是不是我如果去了格蘭芬多,她就真的一輩子也不管我了?
潘西很少見地感受到了“同情”這種情緒。她開導了她幾句,最後洛娜擦掉了剛溢出來的幾滴淚,翻出一卷新羊皮紙端正地寫完了回信。信裡她把分院帽的話一字不落地通報上去,在末尾處她毫不客氣地寫道斯萊特林的寢室太、太、太冷了,凍得她受不了,如果沒有一床厚被子的話她會畢不了業。
所以潘西猜想,那隻漂亮的伸縮箱裡應該是柏斯德女士寄來的棉被。
去魔藥課教室的路上,德拉科反常地主動跟她一起走,“現在她不在這裡,快告訴我,潘西,那箱子裡是什麼東西?”
“哦,德拉科,”潘西想起那天晚上洛娜和她拉鉤(儘管潘西本人無比嫌棄)說這些都是她倆之間的秘密,搖了搖頭,“我不能說。”
切。德拉科不屑地哼了一聲,帶著高爾和克拉布兩個保鏢走遠了。
魔藥課上洛娜又見到了他們的院長。他還是和迎新晚宴以及分發課表時一樣。穿著一件寬大的幾乎拖地的黑色長袍,結成一綹一綹的黑發垂在他肩頭,鷹鉤鼻是鋒利的弧度,烏黑的眼睛除了銳利的審視隻剩下冷漠。自家院長看上去比麥格教授凶多了,洛娜的眼神瞟向課本的封麵,希望他千萬彆上來就提問,她可不敢舉手回答……
不過顯然他對哈利·波特有著非常濃厚的興趣,從點名開始就不斷地為難,嗯,其實更像是找茬波特,這是可以說的嗎?應該不行吧……斯內普教授講完一段很酷很拉風的開場白(洛娜沒記住,隻記得有什麼提高聲望、釀造榮耀、阻止死亡,總之令人對魔藥學心馳神往就對了)後,又開始新一輪的針對波特,他連著甩出三個問題,波特也誠實地回答了三遍“我不知道”,這成功把教授心裡那根火線給點著了。
糾結著舟形烏頭和狼毒烏頭到底是不是一種東西的洛娜現在才意識到,分院帽沒有把她分進格蘭芬多是多麼明智的決定。他們兼具勇氣——“我不知道,”哈利小聲說,“不過我認為赫敏知道答案,您為什麼不問問她呢?”——和集體精神——好幾個格蘭芬多笑了出來,那個聽說在魔咒課上搞了爆破的家夥還給波特使眼色——以及堅持不懈的品質——格蘭傑見教授不肯給她一個眼神,幾次舉手後乾脆就那麼站了起來,筆直的胳膊伸向教室的頂棚。
剛才進教室的時候洛娜曾小聲跟西奧多抱怨這間地下教室冷得要命,現在氣氛更是降到了冰點。不過也許馬上就會暖和起來——洛娜認為斯內普教授馬上就要像一個爆竹一樣炸開了。
是的,他怒斥了一頓自作聰明的格蘭傑和傻得可憐的波特,並把這怒氣遷移給了全班,大家不得不立馬翻出羽毛筆和羊皮紙速記“水仙根粉+艾草浸液=生死水”等等。
等到教授給波特扣完分數,大家被分配成兩人一組製作疥瘡藥水。洛娜稱了半天才搞定乾蕁麻的精準份量,不幸和她一組(西奧多自己這樣評價道)的西奧多很麻利地粉碎了蛇的毒牙並蒸煮了鼻涕蟲。洛娜從來沒有覺得西奧多這麼順眼過,她攪拌著冒著完美泡泡的坩堝,幾乎想跪下來給西奧多磕兩個——比起讓她去處理那些帶觸角的黏糊糊的蟲子,她寧願現在就跳到隆巴頓的坩堝裡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句話在她心裡還沒說完,隆巴頓就把西莫·斐尼甘的鍋弄炸了,藥水四濺,損傷了許多無辜的路人,也狠狠傷了波特——斯內普教授處理完隆巴頓,轉身就嚴厲地開口,“波特,你為什麼不告訴他不要加豪豬刺呢?你以為他出錯就能顯出你的好嗎?格蘭芬多又因為你丟了一分。”
天,洛娜的下巴就快掉下來了,這也可以?她看向西奧多,西奧多嫌棄地瞥了她一眼就低頭繼續熬他們的鍋。她看向笑得正歡的德拉科一幫人,趁教授轉到格蘭傑那邊想給她挑錯的功夫,她悄悄溜到德拉科那桌旁邊。老天,這小子的藥水確實熬得好,案板上切剩的藥材也整齊漂亮,難怪剛剛教授誇他……“哎,德拉科,你知不知道教授為什麼那麼討厭波特?”
有那麼一瞬間,她懷疑過斯內普教授會不會是神秘人的親戚,否則一個人怎麼可能會跟大難不死的男孩有這不共戴天之仇?
德拉科嗤笑一聲,“討厭波特還需要理由嗎?”好像這句話還不夠貶低波特似的,他又補了一句,“斯內普教授剛才說了,他不喜歡隻會揮動魔杖的笨蛋傻瓜,你瞧波特那個傻樣吧!一點兒魔藥學基礎都沒有的笨鳥!”
洛娜打了個哆嗦,她又想起她的哥哥炸了12個坩堝的豐功偉績,提心吊膽地溜回西奧多身邊,苦著臉下決心必須好好學習魔藥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