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稻津雅一動了,他破開一個個黑洞般的槍口,朝為首的種田山頭火走去。
他走的很慢,甚至對一旁的前田真司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而等到腳步停止,僅僅是眼神的交流,麵前人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想清楚了嗎,稻津雅一?”男人的神色隱藏在鏡片之後,晦暗不清。
他忽略前田真司向他傳達的請求,僅僅將目光和視線投落在眼前的青年身上。無論是那次突然的外派,還是這些年來特務科的周旋,他都已經儘了最大的限度去阻止另一方對稻津雅一的接觸。
但這一次的情形已無法避免這一切的發生…無須多言,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沒有等到回答,他閉上眼,語氣中壓抑著怒火,”都放下“
”種田長官!“”可是他們——“
”既然擁有文件,我們也不能妨礙他們執行任務“
他猛地抬頭,看向被衛隊圍在中央的男人,“但是,特務科會討一個說法”
“勢必,要讓這些卑劣者一個不落地償還”
…
電梯在下墜。
廂內隻有四個人。稻津雅一,今田武雄,兩個衛隊成員。
他換上了一身白,而自己的作戰服疊放整齊,靜靜地躺在入口處的桌麵上。
抬頭看去,顯示屏上的內容緩慢跳動著,卻不是人們認知中的數字,而是由字母和符號構成的代號。
除去失重感,他們不會知道自己究竟身處何處,究竟距離地上還有多少米。
身側的金屬牆壁上折射出青年的側臉,那雙藍色的眼盯著鏡中身影許久,開口。
“你和真司很熟?”
“同屆同班”
“關係不好?”
聽到這,今田武雄慢慢地側過身,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嗤笑,“沒錯,關係不好”
“如果那時候被委派去接應你的人是我,現在我們也不必大費周章為想著怎麼把你送進屬於你的地方而煩惱”
“哦,原來是這個‘好運’”
稻津雅一說的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隻是沒見過會有人把能力不足說成運氣不好罷了...”
一隻槍口指向他的額頭,卻又在短短兩秒之內被衛隊成員之一反擰掉落在地。
“這裡是第七機關,今田武雄先生”
另外一人的語氣中暗藏威脅。
“按照文件,你可以攜帶配槍進來,按照規定,未經允許拔槍者可就地格殺”
“彆以為激怒我能改變什麼,稻津雅一”
今田武雄甩開衛隊成員的手,無視對方的警告,大喘著氣,胸腔劇烈震動,向青年怒目而視。
“異能力的存在就是個錯誤!就是因為有異能力,有你們這群人,這個國家才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誰能保證你不會把刀指向我們?誰能保證放任你在外麵不會造成災禍?!”
“隻有把你控製起來!把威脅扼殺在搖籃才能夠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種田山頭火那群人會為自己現在的決定而後悔的!”
“像你這樣的人本就不該存在!”
*
“像你這樣的人就不該存在!身為黑手黨卻總是心軟,清水先生已經不止一次因為你懷疑我們了”
“...我隻是想...”
“不需要你那些虛假的惺惺作態!”
話音剛落,包括他所在內的所有人都怔愣在原地,但很快,他們就徹底忘記過去,收起了這份猶豫。
“八穀直人有一個就夠了,就是因為你包庇他我們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支小隊中的成員就這樣帶著滿腔怒火向林發泄情緒。
自從上一次的騷亂過後,這一支隊伍已無法避免地開始分崩離析。
心慈手軟的領隊失去下屬的支持,不滿和埋怨破開牢籠,在荒原上肆虐。
血腥味的死亡見證了這場窮途末路的發生。
等到林在那聲劇烈的關門聲中轉過身,看向背後,原本富有生活氣息的室內在這一刻驟然變成最初那副空蕩蕩的模樣。
門旁的大衣消失不見,桌麵上堆放的文件和擺件也都不見蹤影,一個個水杯離開台麵,窗邊也再也沒有盆栽在陽光下汲取養分。
除去他的座位,唯一還遺留存在的,大概隻有其中一張桌麵上鋪著的防塵布,和壓在上麵的紙箱。
“...”
他的眼睛隱隱有些乾澀,最終,頹然依靠在一片的桌上,纏滿了繃帶的雙手掩麵,壓抑地收斂著一切。
這扇門後,不會有人再歡迎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