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紐約城流光溢彩,霓虹閃爍,車水馬龍,數千道流光彙成一道永恒不斷的光泉在人群中蜿蜒穿梭。
它的喧囂是天生的,但坐在天台之上的林笙,好像被隔離在外,夜風輕拂起白色長裙,手機上的聊天頁麵逐漸黑了下去。
夏月兮:笙笙,回國吧,我要結婚了,我的伴娘隻能是你。
林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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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時期,兩人便是好朋友,夏月兮為了和林笙考一個高中,中考前一個月沒日沒夜的學。
林笙看在眼裡,心疼的很,她提過自己少做幾道題,乾脆下來陪夏月兮。
可夏月兮當場就生氣了:“你是不相信我嗎?就我這聰明的小腦瓜。”
林笙無奈的笑了笑,趕忙哄了好一會:“當然沒有了,隻是看你太累了。”
夏月兮咬著筆尖,笑容明媚:“那笙笙幫我捏捏肩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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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月兮本就聰明,就是太貪玩了,努力學一學走得藝術生的線所幸考上了,自那以後,兩人就像是連體嬰兒。
叮鈴鈴。
下課鈴一響,全班都躍躍欲試想著快點跑到食堂搶飯,可數學老師還差一道題沒講完,愣是壓了好一會的堂。
“都彆動,我留完作業再跑!”
數學老師見沒人聽,乾脆揮揮手:“行了,放學吧!”
班級跟炸了鍋似的瘋擠在門口,夏月兮拉起林笙的手便從後門溜了出去。
“快跑!笙笙!周五的飯最不好搶了!”夏月兮邊跑邊吐槽,“一旦快放假,這群人就跟打了興奮劑一樣。”
林笙有點喘不過來氣,想放手讓夏月兮先去:“夏夏,彆管我了。”
林笙雙手支撐著膝蓋,喘著氣。
夏月兮頓時回身陪在林笙旁邊:“說什麼呢?我怎麼能丟下你,這麼乖的小孩被被人騙走了怎麼辦?”
林笙嘴角微彎,額間起了細密的汗珠,但瞳孔亮晶晶的:“走吧。”
夏月兮見林笙難受,便也不跑了,兩人慢悠悠的去食堂,自然沒剩下什麼菜品了。
林笙生性敏感,覺得這事怪自己,偷偷地買了麵包牛奶塞進了夏月兮的桌洞。
夏月兮是班長,下課便去幫老師送資料,匆匆跑上來,神色歡喜:“笙笙!”
林笙替她擰開了一杯水,讓她先緩一緩:“怎麼了?慢點。”
夏月兮抹了抹嘴角的水珠,可白皙的臉蛋紅起來特彆明顯,雙眸也是止不住的害羞,小聲道:“我有喜歡的人了。”
林笙難得開了句玩笑:“是哪位收了我的夏夏呀?”
“他叫宋栩,是高三的學長。”
夏月兮神采奕奕的講述著,可林笙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怎麼偏偏是宋栩。
林笙微揚的嘴角僵在了原處,雙眸垂下,隻覺眼前朦朧一片,蓄滿了淚水,但最終還是沒有流下。
“宋栩學長很好,夏夏和他很般配。”林笙苦澀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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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戀宋栩六年,但她配不上宋栩,所以她從未奢求過在一起,可再聽到他的名字還是覺得難過。
林笙第一次見宋栩是在老家的小巷口。
那時候的她長得瘦小,家庭原因也不愛說話,而十幾歲的孩子總喜歡通過欺負彆人來表現自己的厲害。
林笙便成了他們常年嘲笑的對象。
林笙做什麼都是錯的,不敢說話,不敢反抗。
他們罵她的也好像沒有錯,她確實又窮又可憐,吃不起食堂的飯菜,父母對她拳打腳踢,她沒有條件把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穿著破舊的鞋子,縫了一次又一次的補丁校服,但她身上沒有怪味道,他們在說謊。
林笙的書包是奶奶從垃圾桶裡找回來的,已經很破舊了,裝不下太多東西,她隻能手捧著幾本書走回家。
那天她被告知奶奶在家摔倒了,她心底很慌,隻求不要再路上耽擱太久,可還是被那群混混攔了下來。
“哎,啞巴,手裡有沒有錢,借哥幾個耍幾天。”幾位初中就不年的混混,嘴裡叼根煙便覺得天下無敵了。
“沒...沒有。”林笙隻想快點離開,被逼得開了口。
“哎喲,啞巴都會說話了?”初中變聲期的混混,笑起來難聽得很。
林笙當即就想跑,可被那人揪住了後衣領,一把甩到了巷口臟汙的牆壁上,她當時太小了,下意識護住了懷裡的書包。
可那群人見她這麼寶貝,當即搶了過來,書本全部倒在地上,便也隻翻出來幾十塊錢。
“就特麼幾十塊錢,真是窮比一個。”那幾人罵罵咧咧離開。
林笙書包裡的錢是想留給奶奶買點水果吃的,她拚命想護住,可還是弄丟了。
林笙挨了一巴掌,頭暈眼花,所有積壓在一起的情緒在這一瞬間釋放,她毫無顧忌的大聲哭了起來。
而在她眼前緩緩籠罩過來一片陰影,頭頂的聲音溫潤低沉:“你怎麼了?”
林笙像隻受驚的兔子,猛然眼眸,眼底通紅:“我...我的錢丟了。”
少年笑了笑,蹲下身摸了摸她的頭頂:“錢丟了而已,彆哭了。”
“呐,我這裡還有零花錢,你先拿著。”
少年的手掌溫暖又輕柔,那是林笙第一次感受到陌生人的善意,她想拒絕可又不舍得。
少年起身便想離開,林笙哽咽的說不出話,著急的一把拉住少年揚起的衣擺:“你叫什麼?我會把錢還給你。”
少年的眉眼清朗漂亮,揚起笑容肆意陽光:“我叫宋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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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笙為了陪著病重的奶奶,昨晚睡在醫院的地板上,渾身酸痛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會。
可朦朧間班級好像忽然躁動了起來,隨後她便聽見一道熟悉的聲線。
“大家好,我叫宋栩,多多關照。”
林笙猛然抬頭,可能是那天的陽光太熾烈了,講台上的宋栩好像鍍著一層光,他眉目乾淨,眼尾微妙上揚,笑起來便是神采飛揚的少年氣。
可林笙呢,自卑懦弱,可憐可悲,她何曾有勇氣靠近宋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