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蔣庚被發現死在戰神宮後山。
戰神宮宮娥照例巡山,采摘靈草,不經意間發現一具屍首,走近認出是蔣庚戰神。正要上報族長,戰神身亡的消息不脛而走。
殊榮宮宮娥趕來時,明悅正在仙梨村布置陣法,嘲笑金冠在溪水中撲騰不起來。
“死得真慘,有查出誰殺的嗎?”
雙髻宮娥道:“戰神宮後山有護陣大法,眾仙時常結伴踏足采靈草,凶器長弦常見。且修為勝過戰神的仙族都在幽都山。”
聞言,明悅微笑道:“最後一句話是程殊的進言吧?這邱家又往我身上潑臟水,怎麼就不能像袁董兩家,漲記性呢?”
就算那日她去過在後山,和蔣庚有交戰嫌疑,仙族也不會將戰神死因按在她頭上。
名不見經傳的散修殺死戰神,此事若是傳出去,仙族臉麵也留不住了。
何況這人並非她殺。
明悅思緒翻轉,讓宮娥帶話給程殊。
黃昏,她禦劍離村,趕至一處荒地。
天色很暗,時不時刮來一陣風。但空氣中依舊飄散著濃鬱的血腥味。
明悅順著氣息找到人。那位在黃灣鎮相識,如今不省人事的褚家長老——褚清。
褚清倚靠著枯樹根,胸前血跡大片洇開。她身著黑袍,看不出傷勢。
直到明悅走近,才發現褚清已經是強弩之末,匆忙運用靈力為她療傷。
不一會,褚清恢複意識。
明悅額頭冒出薄汗:“褚長老,是誰?”
“新任魔尊。”褚清費力道,“這裡離錦江榮家最近,麻煩小友……”話未說完,再次昏厥過去。
“錦江榮家。”
明悅低聲重複,片刻後記起相識散修說過,錦江榮家最近要舉辦逐仙之爭,邀請仙門百家共賞小輩們的風采。
她抱起褚家長老,禦劍奔向榮家。
榮家主與褚清是舊識,披著外袍趕了過來,有條不紊地吩咐家仆安頓明悅,帶著褚家長老就往養生樓去。
榮夫人穿戴整齊就跑到正堂,恰巧撞上明悅和家仆。她麵露急色,上來拉明悅的手腕,道:“這位小友,我表妹傷勢如何?”
明悅轉眸望向貴夫人,道:“保命不難,但修為要跌……不少。”
榮夫人鬆了一口氣,道:“褚家功法是煉鬼驅鬼提升修為,保住性命就好。”
話落,混亂的腳步聲傳至正堂,伴隨著一句“表小姐被惡鬼反噬,性命難保”。
短暫的沉默後,榮夫人甩開攙扶她的侍女,就往養生樓跑去。
明悅回神,緊跟上來。
“療傷就療傷,怎麼搞得惡鬼反噬?”
她超過榮夫人,輕鬆找到褚清所在地,一瞬間劃破手指擠出血,當場渡靈。
褚家煉化的魂魄生前多是良善之輩,死時怨氣少,但被驅使數年,性情大變。若是不早日放他們魂歸鬼界,必遭反噬和天譴。
褚清手裡的三隻鬼已死十幾年,心生怨恨,如今趁著她重傷變弱,聯合起來造反。
明悅坐在褚清身前,雙手交纏結印。
青色靈力自她體內浮出,化作無數朵銅錢般大小的青蓮,結陣籠罩惡鬼。
漸漸地,惡鬼平靜下來。
“去你們該待的地方。”
十指舞動,通往鬼界的裂縫再次打開。
與此同時,褚清睜開眼睛,道了聲謝。
明悅道:“你一身修為散儘,又受反噬,往後修煉萬不可再碰鬼道。”
褚清直視明悅,沉默良久,也沒出聲。
榮夫人擦拭眼淚,道:“阿清,你……”
“表姐,我沒事。”
褚清的目光穿過眾人,望向扒著門框的兩位男孩,虛弱地抬起手,招他們進來。
“榮琿,榮璋,近來有何感悟?”
個頭略低的男孩道:“小姨,我已經學會兩套劍法,兄長比我厲害,在學第三套。”
另一個男孩認同地點了點頭。
褚清抬手摸了摸他們的腦袋,讓他們去玩。她臉色慘白,安慰過表姐,又道:“敢問小友修煉的是何種功法?”
“不用試探,我也不知道。”明悅道,“你不適合修鬼道,生在褚家有點倒黴。”
褚清無奈一笑,喃喃自語:“正統鬼道嗎?師叔說過褚家功法有殘缺,所以褚家人壽數短。”
明悅沒聽見,以為她在傷懷,道:“你可以擇道而修,榮家劍法不錯,榮家主那一身修為不低,指教你不在話下。”
話音未落,褚清道:“表姐,你快去替我瞧一瞧姐夫,他為我療傷時被惡鬼重傷。”
榮夫人頷首道:“好,你彆擔憂。”
翌日淩晨,明悅溜出榮府,一路禦劍,在日落前抵達幽都山,同楚澤用了晚膳。
幽都山魔氣比彆處濃鬱,常年鎮守此地的將士們都隨身攜帶清心丹。
明悅喜歡丹藥的清甜味,這會又趁楚澤商議軍事,躲在角落偷吃了幾顆。
商討片刻,眾將領紛紛告退。
待人走完,明悅慢悠悠地走出來,咽下丹藥才麵向楚澤,道:“楚美人,蔣庚已死,族長何時宣你繼任戰神,升你的品階。”
楚澤擱下筆,抬眸道:“此戰過後。”
明悅跪坐案桌一側,俯趴下來。她輕敲案麵,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說出口,“楚美人,我想創立仙家。”
楚澤沒有作聲,整理案麵卷宗。任由明悅拉著他的衣角擺放。雖麵上不顯,但腦中已經思索如何創立仙家。
“我請教過褚清,想讓你幫忙設計校場和旗幟。至於仙家名,就叫仙梨明家。”明悅盤腿而坐,認真道,“太無聊,找點事乾。程殊是一宮之主,找她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