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的時候,下著大雪,一身的鮮血染紅白雪皚皚,那場麵,觸目驚心。
她是大燕朝皇室最小的小帝姬,宮中的姐妹,除了光華帝姬,全部都嫁給了彆國,也就是所謂的和親。
她十四歲一到,同樣登上花轎被送往北魏。
她是願意嫁的,畢竟對她來說,從一個陌生的地方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隻要能安靜的生活,區彆並不大。
可沒人告訴她,北魏的王爺竟然是個喜歡虐待姑娘的惡魔。
她初到,就接受了鞭笞,炮烙,各種酷刑。
死了真好!
拾月無力的抬著眼皮,安靜的看著從天上灑落的白雪,晶瑩剔透,這個世界真惡,若有來世,她希望自己活在一個比白雪都乾淨的世界。
青雲山。
作為一個和諧的宗門,競爭並不大,弟子心性好,但也懶散,日不上山頭,準沒有人早起。
拾月是個例外。
她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爬上後山的月峰,一待一天,天天如此,月月如此。
青雲宗所有人都習以為常,怕是連後山的花草動物都記住她的這個規律。
道清長老盯著小徒弟的背影良久,直到看不到了,方才開始唉聲歎氣。
“老大,召集所有人到議事堂,商議你小師妹的事。”
“好的,師尊。”
他收了傳音玉,禦著一把生鏽的劍先去了一趟臨水峰。
臨水峰住的是道靜長老,善卜卦,問凶吉。
“道靜,你之前替拾月卜了一卦,說是大凶,可看到大凶之兆因何而起?”
道靜搖頭,“恕我無能為力,隻要有關拾月的一切都籠在一片濃霧中,實在無法看透。”
道清用懷疑的眼神看他,“你莫不是修為退步了,才故意這麼說的。”
道靜頓怒,將卜卦的龜殼摔了他一身,丟下一句,“不可理喻”轉身離去。
道清苦笑,撿起龜殼放了回去,還給擺的整整齊齊,出門時,仍舊是心事重重。
他記得小徒弟剛被他撿回來的時候,身重魔氣,弱的就跟個剛出生的貓崽子,以為活不了的,是他還有九個徒弟,費儘心思,想儘辦法才讓她活了下來,平平安安的長到十歲。
隻是小徒弟被魔氣毀了靈根,無法修煉,至今還是凡人。
若真的有大凶,作為凡人的小徒弟還能活嗎?
道清走了半路,收到了道靜的傳音,“破解大凶之法,治好拾月的自閉。”
“……”
道清扯動唇角,笑了,腳下的劍也加快了速度。
拾月還不知她有大凶,爬到月峰的峰頂就如之前一樣坐到了觀月台。
“你今日怎麼不說話?”
“聽你說。”
四周並無旁人,卻響起一道清冷如月,冷若冰霜的男聲。
拾月也不計較,輕輕一笑,一雙大眼睛碎滿星辰,開始給他講這幾天她聽來的宗門之間的趣事。
就比如大師兄又迷路了,還撞見了女鬼,流花宗的華蓮仙子對二師兄以身相許,卻被二師兄給拒絕了,三師兄把玄天宗的宗主養了五百年唯一的一株碧落花給吃了……等等。
“為何不說你的事?”
拾月愣了一下,再次揚起嘴角,“我生活乏味,也不愛出門,並沒有什麼有趣的事發生。”
男子沉默,識海寧靜,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卻聽到他說:“你可想好要激活空間?”
“嗯,我已經想好了。”
“如此,閉眼,凝神,你就能感覺到識海中空間的存在,也能看見激活空間所需要的材料。”
拾月乖乖照做,非常玄妙,她竟然真的進入所謂的識海,看見所謂的空間,隻不過這個空間很破,什麼都沒有。
然後,她看見空間上方漂浮起一卷軸,像是皇帝的聖旨一樣。
上麵寫著激活空間所需材料:五十株靈植草藥,神女石。
“神女石是什麼?”
“遇到了我自會提醒你。”
說完這句,清冷的聲音再沒有出現,而拾月一個人待在觀月台,吸著純淨空氣,欣賞著日輝雲海,聽著鳥鳴,吹著風,不知不覺睡著了。
她沒想過自己真的還能活著,就感覺像是偷來的生命一般,所以她活的安安靜靜,不想再丟了性命。
剛到議事堂,道清就從劍上摔了下來,因為劍已經衝進了他大徒弟的身邊,扭腰諂媚。
絲毫不管他才是它的主人。
道清嘴角抽搐,拍了拍碧青色道袍並不存在的土,扶著腰進了議事堂,經過大徒弟的身邊時,還不忘一腳將破劍提出百裡,終於解了氣。
“師尊,莫要跟個劍計較。”
“此劍太不尊老,遲早我的將它埋了。”
“怎麼就你一人?其他人呢?”
淩霄身姿挺拔如鬆,淡漠出塵,端的是一副謫仙之姿。
“後麵……”
後麵?道清往後看,就看見八個少年,像是捆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跌跌撞撞而來。
道清抬著手,胸脯起伏,“孽徒,又打架了?”
“都給我鬆手,今日召集你們是有關小十月的,你們就不能安寧一回!”
八個少年誰都不服氣誰,自己不鬆手就等著其他人找鬆手,如此一來,再次氣的道清吹胡子瞪眼。
最後還是淩霄出手,結束這起打架鬥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