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林昱打算回家,程宇和蘇冬至準備送他一段路。
出門時,林昱注意到了門口兩側的花池。花池不大,外壁貼上了白色瓷磚,紅色月季開得正酣,在夜色和昏黃路燈的映襯下,有種與眾不同的豔麗。
“蘇阿婆家的月季一直都開得很好,每月盛開的時候,其鮮豔程度不比玫瑰差,花期也很長,最晚能開到十一月才罷,次年三月就又能開放了。”程宇說。
他們三人邊走邊聊,“冬至,我記得小時候,蘇阿婆家就有這紅月季了吧。好像她照顧它們格外仔細,我常看見她給花修枝、除蟲、施肥、換土。”
“嗯,阿婆說,這花是蘇爺爺在世時一次外出從南方帶回來的。一開始就隻有一枝,阿婆把它養在水裡,好長時間才生了根。然後不久,蘇爺爺就走了,阿婆便把它移栽到了土裡,細心嗬護,也算是個念想吧。”蘇冬至說。
林昱:“月季花四季常開,生命力頑強,象征著希望常在。”
不知不覺走到了巷子口,程宇告訴林昱:“現在應該沒有公交車了,打車的話往前麵再走一點。不然,你和你爸媽說一聲,今天就住這兒吧。”
“不用了,我打車回去吧。今天回去收拾收拾,明天搬過來。”林昱說。
蘇冬至:“你沒有人來接嗎?”
蘇冬至說這句話的時候,林昱也有些驚訝,她好像知道有人可能會來接他。
“我……應該有人來接嗎?”林昱頓了一下,笑著說道。
程宇看了看他們,迷惑道:“你倆在這兒打什麼啞迷呢?”
“沒事兒,我隨口一問,我以為他會有人來接,那你自己路上小心點。”蘇冬至對林昱說。
林昱和他們告了彆後,打車回了市區。
昨天之前,他的確都一直有專人來接上下學。
林昱的父親一直在國外搞科研,母親也一直在國外做生意,父母各自天各一方,他們一家三口一年也不一定聚在一起幾次。
他從小就被培養要獨立,父母雖然很少過問他學習生活上的事,但給了他充分的物質條件,有負責照顧他生活的阿姨和負責他出行的司機。
不過前段時間,他因為知道了一些事情,突然就想要換個環境,於是便自作主張辭退了阿姨和司機,打算在外租個房子住。
林昱一向比較低調,為了不表現出和其他同學有什麼不同,他從來都是讓司機隻送到路口就下車,然後步行走到學校,而且他還總是有意地踏點上課,晚點放學。
他自以為已經很低調了,可就納悶了,蘇冬至是怎麼知道他有專人來接呢?她見過嗎?
第二天一早,林昱請了早自習的假,把行李先搬到了程宇家,想著晚上回來再收拾,便先去了學校。趕到學校的時候,離早自習下課就隻有十分鐘了。他現在的座位離後門很近,進出倒是方便得很。
林昱推開後門的時候,教室裡嘈雜的背書聲傳了出來,他一眼就看到蘇冬至正在桌子上趴著睡覺。他走進教室,輕輕地關上門,坐到座位上,又瞟了一眼蘇冬至,心想,“她是昨天晚上沒睡嗎?怎麼這麼困?”本來還想問一下她新排的課程表上今天是哪一門課的早自習,不過,眼看就快要下課了,她還睡得這麼沉。林昱就隨手從桌兜裡抽出一張昨天剛發的英語卷子,做了起來。
蘇冬至是聽到下課鈴聲才醒的,她轉頭看到林昱在做英語卷子,以為是早自習的作業,就也找出那份卷子,一邊拿出一袋麵包來啃,一邊做題。
林昱打算去吃早飯,看見蘇冬至在啃麵包,問她:“你早上就吃這個麼?一起去食堂吧。”
“不了,你去吧。”蘇冬至沒抬頭,手裡的筆也沒停下,隨口回應林昱道。
林昱大概也能料到她肯定會這麼說,所以也是隨口一問,果然是這樣,於是便自己去了食堂。
從早自習下課到第一節課上課之間有四十分鐘,時間是足夠學生吃飯的。但是蘇冬至一般早自習用來補覺,下課清醒後再補早自習的功課,早飯就是麵包牛奶什麼的吃幾口對付一下。
林昱吃完飯回來後,看見蘇冬至已經將那份卷子除了寫作外基本完成了。他一邊拉開凳子坐下,一邊說道:“寫這麼快的嗎?”
蘇冬至沒有停下筆,點了點頭:“嗯,這不是要抓緊時間趕緊補完嗎?說不定一會兒要收。”
林昱以為是自己早上錯過了老師的安排,問她:“這個要收嗎?老師早上說的?”
蘇冬至這才轉頭看他,帶著一臉問號。
盧藝涵聽到他們的聊天,轉過身說:“不收啊,今天沒有英語課。”
盧藝涵是英語課代表,昨天放學後,她和楊帆私下協商換到了陸博文的旁邊,林昱前麵的位置。
蘇冬至問她:“那今天早上是什麼安排?”
盧藝涵:“語文老師讓背蜀道難,一會要上課抽查。”
芸州一中一般早自習的安排是從周一到周六,語數外理化生老師輪流安排,周日學生自定,而且一般情況下,第一節課和早自習是一樣的科目。
蘇冬至皺了眉頭,十分無語道:“第一節課是語文?”
盧藝涵點頭:“對啊。”看到蘇冬至的反應,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你不會早上沒背吧。”
蘇冬至早上一來就趴在桌子上睡了,此時此刻,她隻想問林昱:“那你早上為什麼寫英語卷子?”
林昱也很無辜,回答道:“我早自習請假了啊,來的時候就剩十分鐘了,我就隨便拿了一份卷子做了一下。”
以前和裴文做同桌的時候,下早自習裴文會貼心地告訴蘇冬至今天早上要完成什麼內容,提示她什麼時候交,裴文這一換走,還確實有點……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