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好了沒有，快點，快點。”
“來啦。”
天才剛亮堂，周初陽蹲在水井邊洗臉，院子外麵一群孩子每個人的手裡都拿著個籃子往山上跑，他們要去幫農場撿雞蛋、鴨蛋還有鵝蛋，可以賺零花錢。
孩子大多都是留守兒童跟著爺爺奶奶生活，家長們在外打工，條件好點的父母就把孩子接到打工的城市去讀書，條件不好的就留在家。
周初陽看著他們，想起了以前他們六個小時候，小時候真好，當然現在的他也很好是有媳婦的人。
上樓去叫人起床，蘇寒還抱著被子呼呼大睡，周初陽捏住他的鼻子，一下子呼吸受阻，蘇寒睜開眼睛。
“懶蟲，起床了，不是說要去集市吃早飯嗎？再不起來就吃中午了。”
蘇寒人迷糊著顯得軟乎乎的，周初陽忍不住親了親，唇間的溫熱喚醒了記憶，昨天晚上是說過吃集市那家店粉，他起來用十分鐘洗漱完成換好衣服帶上草帽。
周初陽把摩托車推出來，開著轎車逛集市是對它的不尊重，摩托車和單車是集市的另一道風景。
“我來開，回來你再開。”蘇寒拿下了駕駛權，周初陽輕鬆地跨上車：“我好了車神，請儘情在風中馳騁。”
車子駛上沒人的路段，結實的手抱上那纖細的腰，周初陽對那一隻手可以攬過的腰身不滿意：“怎麼喂都不胖的，到底吃到哪裡去了。”
他每天都盯著人吃飯。
“你不滿意？”夾在風裡麵的話傳到周初陽耳邊。
“沒有。”周初陽嘴上說著，頭也搖著，他絕對沒有。
他們先到以前的麵攤現在已經有了門麵，掌勺的變成了老板的兒子，要了兩碗粉，再到路邊買了兩根油條，蘇寒加了點辣椒，味鮮的麵條配上外酥裡嫩的油條，一大早的就很幸福，但是新老板的手藝比起他老爹還是差了點火候。
吃飽就開著摩托車沿著集市的小街道走，集市的變化很大，規劃得更加合理整潔，有很多以前的小攤攤都不見了，到市場的那段路人流變的擁擠起來，車鳴聲、小孩哭泣聲和砍價的各種聲音。
開車的人已經變成了周初陽，蘇寒的頭悄悄靠在他的背上，路上的人隻顧著往前麵開過去這段路，沒有注意到這小角落裡的插曲。
這熱鬨的天地之間，我們在一起。
開過了這段擁擠的小路，是菜市場，門口兩邊的街道上有很多在賣荔枝的小塊的紙箱皮上麵寫著三塊錢一斤，在其他城市荔枝價格已經漲到了十幾塊錢。
周初陽車開到一位老爺爺麵前，見有客人老爺爺忙著說：“可以嘗了再買，不甜不要錢。”
“這一籮都給我吧。”
“這，好好，我給你裝好，你等一下。”老爺爺見今天賣荔枝的人這麼多，擺到現在也沒人問津還以為今天要做白工。
老爺爺用紅色的大袋子裝好，秤砣給稱好，周初陽從錢包裡掏出現金遞給老爺爺。
家裡不說山上的，家門口的荔枝樹都還有很多掛著，老爺爺的邊上還坐著個十幾歲的男孩，模樣看起來不太正常，蘇寒看著高大的背影，他哥真得很善良。
賣麻球的阿姨家還在，蘇寒一下子買了十幾個麻球豆沙餡的最好吃，還有捏餅的阿姨，現要現捏，薄薄的餅皮裹上花生餡或者是芝麻餡，吃下去的每一口都是餡料。
蘇寒也買了一堆，村裡的老頭老太們分分也沒多少，他們都特彆喜歡吃這些。
最後再掃些清補涼的材料和鹹菜，熱天魚肉之類的沒胃口，鹹菜白粥最好吃。
回去先去了一趟小飯館，給大家夥送點東西，天氣熱客人們都是早上出去活動，下午就待在飯館外麵的綠蔭下麵，打打牌睡睡覺。
幾個年輕的姑娘們正對著獨眼俠拍照，這隻獨眼貓靠著和大白鵝打架一戰成名，在網上還有了一堆粉絲，現在可是隻網紅貓咪，鵝大爺也有就是沒獨眼俠多幸虧它不知道不然又好幾天吃不下飯。
清風農場的賬號下，整天有人嗷嗷叫著多發點貓咪和鵝子的視頻。
有過來玩的就是特地衝兩隻動物過來的，如此兩位也就經常被過來小飯館營業。
見到蘇寒，獨眼俠從地上爬起來，伸了個懶腰，一個貓貓惡吼露出那尖細的牙齒，它走到蘇寒的身邊想回家了。
蘇寒把它從地上抱起來，鵝大爺也撲騰著翅膀過去仰著頭，它也要抱抱回家。
“你的位置在這呢，鵝大爺。”周初陽把摩托車踏板的位置讓出來。
一輛摩托車上出現了這樣一個奇怪的組合，兩個男人一隻貓還有車踏板上站著一隻鵝。
農場的運行越來越成熟，農作物的種類也更加豐富，小飯館除了肉類和海鮮需要采購其他的都自給自足。
能提供的工作的崗位也更多。
周家興和媳婦就在荔枝園裡麵工作，給雞鴨鵝喂食管理的是另一條村子的老頭，他以前養過鴨，地裡的作物這些又雇了幾個阿姨叔叔。
村子裡的大家夥都看著這農場發展的越來越好。
“要是我們村多幾個初十小寒這樣的，那大家夥就不用都跑出去咯。”村裡的人感歎道，大家為什麼想往大城市跑不就是想賺錢，家裡要是有錢賺誰還往外跑。
“是，這爹娘走了一時半會還趕不回來。”
村委會的辦公室，周明月的燈已經亮到淩晨好幾個晚上，桌麵放著一遝又一遝的資料，字眼依稀是農村的發展戰略。
電腦桌麵的一則新聞是關於城鎮化的進程加劇了留守兒童孤寡老人以及農村文化的消亡等。
最近的周大福很是忙碌，過來玩的客人們都喜歡買上幾個竹籃，這錢不多但是也能賺上點，不用每一分錢都伸手問外麵的孩子要。
所以周大福竹編班開課了，就在村裡的榕樹頭下，閒著的都過來學著編竹籃，編完就給初十他們，也不擔心沒人買。
周大福教得是興致勃勃，許多香和蘇寒說：“你阿公這輩子都沒給彆人上過課，這可高興了好幾天。”
學會了編竹籃的，還能編點其他東西，像魚簍這些價錢就更高。以往是大家夥在榕樹頭下嘮嗑，現在是大家夥一邊編東西一邊嘮嗑。
太陽正好著，蘇寒正蹲在院子的水井邊給獨眼俠洗澡，它和村子裡的狗打架滾進了泥潭裡，一身泥巴回來的時候，要不是身上散發著天下唯我獨尊的氣場，他一時都認不出來這是他家貓，還以為是哪裡來的流浪貓。
“和狗子也敢打架，你還真是貓身熊膽，這麼拽，不應該叫獨眼俠，叫拽哥比較合適。”
就在這天獨眼俠改了名字。
給拽哥搓了一身泡泡，蘇寒又捂住它的眼睛給它衝乾淨泡泡。
“哥，吹風機，幫我拿一下。”
“好。”
周初陽拿著白色的吹風機從屋裡出來，周初陽蹲著給小貓吹乾毛毛，蘇寒打著井了的井水衝了衝手臂，井水冰冰涼涼地真舒服。
“你們倆都在呢，那我真是來得剛剛好。”周明月站在院子的門口笑著說。
蘇寒洗了些水果端出去，三人就坐在院子的荔枝樹下說話。
“周明月把這段時間考慮的事情和一些想法都和說了出來。”
“這是做得調研和我做得初步計劃，你們在外麵見識得多，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這個值不值得一做。”
周初陽翻開看，資料準備的很齊全，計劃也寫得詳細，越看越能知道這費了很多心思：“月姨，你這些資料花費不少時間了吧。”
周明月苦笑：“說出來也不怕你們笑話，這是我從六年前就開始準備的，但是一直擱置著，是看到你們的農場我才又不死心。”農村不謀求發展隻能漸漸衰敗，她當初回到村裡就是為了村子的發展，可惜這麼多年也沒個成效。
“月姨，你是個好村長。”蘇寒看完這份計劃書，可以看得出來寫得人用了好多心血，一個村子的村長一個月八百塊錢，能支撐她的隻有心裡的熱愛。
“小寒你可彆給我戴高帽子，我隻是不想清風村以後沒了，以後孩子們都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了。”
周初陽：“我們一起努力。”
蘇寒：“對。”
在那一個明媚的午後，這場對話就這樣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