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林瑞堯是十天之後的事情。
8點過後,我同往常一樣,拎著包包獨自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從大一到現在,這條路我走了無數次。以前從不覺得遠,可這幾天卻覺得走到寢室異常遙遠,是因為少了林瑞堯的關係嗎?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努力讓自己停止想起他的念頭,我告訴自己,不過是一場玩笑,一場賭局,一場遊戲而已,沒必要當真,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隻是一場遊戲,我卻還是入戲這麼深?
我一路走,一路糾結,就這樣看到了林瑞堯。
他站在前方三五米開外的地方,和往常每次等我下班一樣,卻又有些不一樣。
十天沒見,林瑞堯看起來似乎不太好,好像瘦了,胡子也沒刮,胡亂的套了件大衣,扣子沒有扣上,露出裡麵潔白的襯衣。
三月的北方,還有些冷。我不自覺的裹緊了棉衣,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修長的手指上還夾著半截沒有抽完的香煙。
我從來沒見過他抽煙,此刻,在昏暗的路燈的照耀下,他的樣子頹廢而憂傷。那天曉凡她們似乎跟我說過,林瑞堯這些天有些頹廢。而現在……
是我的錯覺嗎?我苦笑,沒道理的,這場遊戲裡,他一直是主導者,現在完美收場,他應該高興才對。
怎麼看起來比我這個“受害者”還痛苦?
林瑞堯顯然也看到了我,他抬起眼直直的看著我,眼神似乎帶著無儘的憂傷,卻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是來找我的嗎?來解釋的嗎?可是,還有意義嗎?我站在原地停頓了五秒,調整了情緒便低著頭繼續朝前走,總不能為了他而繞道吧。
三步、二步、一步,眼看我們就要麵對麵,我一個側身躲開了林瑞堯想要拉我的手,隨後他沙啞的聲音響起,
“駱梅,對不起。給我十分鐘好嗎?”
我不知道他此刻的對不起是針對什麼,是為他用這種遊戲的方式傷害了我的自尊而感到抱歉?還是為在這場賭局裡他欺騙了我的感情而感到內疚?又或者為我終於如他所願愛上了他而他卻不愛我而感到自責?不,任何一個,我都不想聽。
“林瑞堯,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麼。這場遊戲現在已經如你所願完美收場了,我想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話說出口,我才知道心裡原來是這樣的疼,怎麼可能不在乎呢,老天,我要怎樣才能做到不在乎他呢?原來愛上一個人從來不是時間的問題,原來三個月的時間,我已經這麼愛他了……
“不,梅子,有些話,我今天必須要跟你說清楚,否則我寢食難安,也對不起我自己的心。你聽我說完好嗎?”此刻的林瑞堯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爽朗帥氣,他的話哀傷而懇切,我不知道該不該信他。
可是,我的大腦已經不受控製,我就這樣跟著林瑞堯來到了學校的籃球場。這裡,曾經有過我們最美好的回憶,而此刻,我的心裡隻剩下諷刺和悲涼。
“有什麼話你快說吧,太晚了,我還要回寢室。”我不知道林瑞堯為什麼帶我來這裡,可是物是人非,我隻想逃離。
“梅子,對不起,我知道,現在對你說這三個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我也不奢望你的原諒,可是,我還是要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以這樣的方式走進你的生活。你知道我現在又多後悔嗎?”
“你後悔嗎?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你已經如當初對他們拋下的豪言壯誌一般得到了我的吻,你還有什麼可後悔的呢?”
“不,你不明白的,也許你不會相信,可我還是要說,梅子,你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這裡嗎?”林瑞堯轉過頭,雙眼鎖住我,我在他眼裡仿佛看到了平安夜那天晚上快樂的我們。
不,這是錯覺。我不能再次上當。
“林瑞堯,帶我來這裡,你是為了提醒我,當初我有多傻多天真嗎?”明明心痛的無以複加,卻還要假裝平靜的對他微笑。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梅子,你聽我說。”林瑞堯急切的打斷我,仿佛我的話刺痛了他。
他緩緩的走到我身旁,在我左邊的位子上坐下。然後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支煙,點燃,他夾煙的動作有些不自然,火柴劃了兩根才將煙點燃,抬頭看見我略為皺起的眉頭,又將煙熄滅。我有些尷尬。
“我從沒見過你抽煙。”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句話,終究沒法當他是陌生人吧。
“是啊,這幾天才學會的。他們說煙和酒能麻醉自己,我試過了,發現還是不行,在那些煙霧裡,我看到的還是隻有你,梅子,怎麼辦,我發現我不能沒有你,我不能再騙自己了。駱梅,原來,我早已經愛上你了。”
如果此刻我不是出現了幻聽,那麼一定是林瑞堯在開玩笑。他竟然說他愛我,他竟然說他不能沒有我。
我除了呆呆的看著他,不知道該做什麼,我早已被他的話震得靈魂出竅。
林瑞堯看著愣住的我,搖頭苦笑,然後繼續說,
“梅子,我承認,一開始,我對你的確是抱著遊戲的心態。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駱梅這個名字。大頭他們經常提起你,他們說駱梅是我們經濟學院的係花,他們說你是全校所有女生中的另類。說你總是一個人,一個人去教室上課,一個人去食堂吃飯,一個人去圖書館自習;說你長的很漂亮,卻穿樸素的衣服,背普通的包包,從不參加學校的晚會、熱鬨的地方從來看不到你的身影;他們說你孤獨、冷漠、高傲,看不上任何追求你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