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任何一位讀者都對“阿梅”的一生共情強。
有時我會想起阿梅,然後不知不覺就臉上一片濕潤。
當時在她的身邊一心隻想著參加戰爭為國家儘一點力,從沒想過參加後或許就再看不見她了。
我曾多次在她身上看出挽留的動作,卻隻能假裝看不見,沉默著拒絕她的挽留。
我知道當時寫那封信讓她活到2022年和我見麵很自私,我自己都做不到之前答應她的平安回去,她又憑什麼答應我等待七十多年呢?
同學約我去一個抗日紀念館參觀,我答應了,想看看那些介紹中的描寫是否真實。
在那家紀念館裡,我見到了一個長相和阿梅十分相似的女孩,她披著頭發,穿著一件粉色毛衣,笑起來很溫柔。
她很像阿梅,連笑起來嘴角的弧度都和阿梅一樣,但我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她。
阿梅身上總有一種易碎感,最初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易碎感。
而這個女孩很愛笑,笑起來眉眼彎彎,讓人很想靠近。
很奇怪,明明長相這樣相似的兩個人,身上的氣質卻完全不同。
女孩大概也發現我在看她,轉頭看向我,朝我點點頭後又和朋友講話。
在這之後,我時常遇到這個女孩,或是在圖書館,或是在公園,或是在上學的路上。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她是我家附近那家沙縣小吃店主的女兒,而她的哥哥在外地讀大專,一家人雖然貧苦,但也算溫馨。
或許這就是現代社會下阿梅的狀況吧?
真好,她可以和家人在一起,不用麵對舊時代的迫害,不用時時擔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不用一個人孤苦伶仃守著那個餛飩攤。
這裡的她和1926那年我見到的她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但我想,我或許可以和她成為關係不錯的朋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