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身體不舒服?”齊遇跟著起身。
“沒事,就是前兩天跟你蔡叔叔打球,沒留意腰閃了一下,現在已經好多了!”
齊如海有兩個愛好,一是解數學題,二是打籃球,年輕的時候還代表學校參加過省內老師運動會,進了決賽。
隨著年齡增長,身體雖然不如從前,可偶爾還是會跟之前的朋友約著打球,隻是沒想到從沒失手過的自己,現在一個簡單的跳籃都做不到,還再老蔡頭的麵前摔了一下,氣的他半個月沒出門。
也是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真的老了。
感歎時光匆匆的時候,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那,那你小心點!”齊遇除了這種乾癟癟的話,也說不出其他的關心的話語,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如何開口。
這麼多年他和父母的相處模式就是熟悉又疏離,彆的家庭那種強烈的情感氛圍,一直不斷輸出的愛意是他沒有感受過的,很多話他都是羞於開口的。
齊如海點點頭,輕輕拍了拍齊遇的肩膀。
齊遇覺得這幾下特彆的沉重。
“叔叔,我的車就停在小區外麵,我送你們去高鐵站。”
“行,謝謝你!”
“應該的,我扶著您。”
張梅和陳楓一左一右的攙著齊如海,齊遇想幫忙卻不知從何下手,上前也覺得多餘,隻能愣在原處。
陳楓回頭看了一眼,囑咐道“齊遇我們走了,你不是說著急回來趕報告嗎,趕緊忙吧!”
陳楓扶著人出了門,順帶把門戴上。
齊遇坐回沙發上,心裡五味雜陳,靜默了幾分鐘,隨後他眉頭微皺,想起什麼似的,走到窗邊,輕輕撥開薄紗,四下看了看,很快就找尋到熟悉的身影。
三四點的陽光還有些許毒辣,小區裡除了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隻零零散散分布幾個人,幾人的身影異常顯眼,帶著些侵略性的光將幾人完全包裹住,好似這光就是人身上自帶的。
齊如海白發在光下更加亮眼,佝僂的身形讓齊遇身子為之一震。
在他心裡,齊如海一直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像是不知疲倦的機器一樣,每天晚上研究數學到半夜,第二天仍舊精神飽滿,健步如飛。
奶奶有時候會戲謔的稱呼他為鐵人。
他還是頭一次見齊如海這麼虛弱的樣子,一種害怕和無力感把他的心填的滿滿的,直到幾人消失在視線很久以後,齊遇才將僵硬的手指抽回。
他現在腦子還是有些空白,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輕鬆,程宇的事是真的到此為止了。
仔細想想,最近這一兩個星期,程宇沒有再騷擾自己,應該是放下了!
一個多小時後,齊遇收到了陳楓的微信,【安全送達】
他剛想輸入,一個語音就彈了過來。
“寶兒——”剛接聽,陳楓就滿腹委屈的先開了口,這一聲尾音捎帶著無儘的黏膩。
齊遇有些哭笑不得,前一秒在人前言行舉止都很成熟,下一秒隻剩兩人的時候,就變成一個撒嬌精,嚶嚶怪!
這種轉變的速度,簡直能拿奧斯卡。
他有些無奈道:“怎麼了?”
“哎呀,你不知道,我剛剛車子在門口停著,居然有人那麼沒素質,往我車裡扔垃圾,一個奶茶瓶,兩個水瓶。我tm就一整個無語住,你說這人是不是心裡變態,見不得彆人好是不是,我跟你說,據我分析,這些人總有一天要犯事。可快點進去吧,彆在這霍霍彆人,簡直是社會毒瘤。”
陳楓慷慨激昂一頓輸出,唾沫飛得老遠,齊遇隻能被迫聽著。
等人停下來後 ,齊遇才平靜地問出了自己想問的,“他是怎麼扔進去的!?”
電話那頭靜默了幾十秒,陳楓氣勢弱了很多,“我忘了關車窗。”
“等下,這是重點嗎?關不關車窗是我的權利,可扔垃圾就是他道德品質敗壞。要是彆人不關門,那是不是就能去人家偷東西了。這就是教養問題,有些人的惡是常人無法理解的”
齊遇感覺耳膜要破了,抓緊把手機拿遠了些。
齊遇默默聽人把話說完,小心的疑惑問道:“那你給我打電話是要跟我討論人性的惡嗎?”
聽著人溫和的語氣,陳楓的脾氣瞬間降了不少,他摸了摸鼻尖,將頭瞥向窗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就是想讓你向著我說話,說幾句安慰的話。”
齊遇是個不怎麼說話的人,看著總是一本正經的,每次都是陳楓說話,他默默地聽著,而他的理解能力一個跟其他人不太一樣。
對麵一直沉默,陳楓笑了笑,“反正以後我說這話的時候,你就在一邊說我說的對就行了!”
陳楓說完這話就後悔了,自己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矯情。
或許他想從唯一的真朋友這裡得到關心。
“哦。好”這樣直白的說出來,齊遇大概就明白了。
“我開車,先掛了!”
沒等人回話,陳楓快速把電話掛上。
齊遇無奈的看著手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