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沈君來到醫院附近的宿舍樓。
醫院以外不遠處有一棟他買的小房子,可這麼多年以來,由於忙碌的工作,加之他是普外科組長負責帶教學生,為了方便他一直都住在醫院安排的宿舍裡,這種不規律且隨時隨地待命的生活他早已習慣,直到前一陣子他開始拒絕做手術。
宿舍門的鎖“喀嚓”一聲被打開,沈君不假思索的走了進去,卻不料屋子裡發生一聲驚叫,“你是什麼人?”
沈君抬頭看去,張大遠光著膀子,隻穿著一條咖啡色大褲衩子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邊啃著西瓜一邊打著遊戲。
這宿舍是三室一廳,兩個人住綽綽有餘,除沈君之外住著和他同科室的小大夫張大遠,張大遠剛來醫院半年,和沈君一組,還是個新人菜鳥,平時跟著許倩倩,他折服於沈君的業務能力,非常崇拜沈君,整日屁顛兒屁顛的圍著沈君轉,硬是要申請和他住一個宿舍。
沈君停住腳步,這才反應過來,想了一下說道:“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是本院中醫科的江天佑,是沈君托我來拿點東西。”
沈君作出了解釋,調整了一下背包的肩帶,規規矩矩的站在門口。
張大遠聞言放下了戒備,他用嘴嘬了一口西瓜,兩隻手繼續忙個不停的按著手機,手機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他趁空隙抬起頭再次打量了一下沈君,像是抽取了一絲分神含糊的說道:“哦,我說嘛,剛剛你可嚇我一跳!”他頓了頓,頭一瞥道:“君哥的房間在那邊,你要拿什麼隨便拿吧,我就不招呼你了哈!”
沈君發出一個幽怨的眼神,心說張大遠這小子,戒備心這麼低,分分鐘就能把自己賣了。隻不過張大遠忙著他的手遊,沒看到這個眼神。
等沈君再次從房間裡出來,手中多了一個小號行李箱。
行李箱拖拽的聲音驚動了分身乏術的張大遠,他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硬挺的男子,驚掉了半個下巴,“哥,你這是拿的君哥的行李?他是不打算在這兒住了?”
沈君把拉杆一提,點頭道:“他暫時搬出去一段時間。”
張大遠驚訝的瞬間扔掉了手機,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啊為什麼不住了?不是,君哥是怎麼回事啊?從上個月開始他不上台做手術我就覺得不對勁,他發生了什麼?家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啊?”張大遠立馬跑到沈君身邊。
他身子急切的往前一湊,脖頸上的汗水連成一片,差一點就貼到沈君身上,沈君快速的一閃躲,沉聲道:“沒什麼,你彆多想,過一段時間他就搬回來。”
沈君握緊了行李的拉杆,注視著張大遠認真叮囑道:“還有,沒事少玩遊戲,多看專業書多精進業務,沈君不是給過你手術視頻嗎,有不懂的可以問許倩倩或者科室裡的其他人,知道嗎?”他語氣中肯,眉眼之中多了幾分關切的神情。
有那麼一瞬間,張大遠以為眼前的人是沈君附體。
沈君說完推開門,頭也不回的往外走,留下一臉懵逼的張大遠,他呆若木雞的看著沈君漸漸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這人連君哥給我手術視頻的事兒都知道,難道是君哥的朋友嗎?居然好到這種程度!怎麼說話口氣和他一模一樣?!連動作都有幾分相似!”
沈君踟躇著走下樓,他朝著江天佑家的方向走去,搬到江天佑家這個決定實屬不得已,他倏地想起了今天中午和對方的談話。
時間退回到早上七點五十,普外科交班結束,此時正是早上最忙碌的時間段。
辦公室被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護士的喊叫聲、上下級醫師之間的討論聲、電腦敲打鍵盤的聲音,這些聲音之下大家各自忙碌著手頭的工作。
江天佑四處打量了一下辦公室,他懷著忐忑的心情回到沈君的座位上,沒有看到呂主任,也沒人管他甚至注意到他,大家都在乾著自己的手頭工作,反正沈君本來就到了小組長的位置,除了主任和護士長,還有誰能管他,這樣想著,他臉上浮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剛剛在交班的時候,他全程盯著呂主任,那個姓呂的老頭,人長得略微有點胖,肚子挺大頭發是明顯的地中海發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