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佑累的口乾舌燥,他看著沈君手裡的水杯,嚷嚷著:“老子渴了,要喝水!”他伸出一隻手指,用手戳了戳沈君薄薄居家服之下的肋骨,一幅理直氣壯的表情。
然而沈君顯然不吃這一套,他回避開江天佑的手,肉眼可見的瞥了他一眼,起身道:“回家第一件事是先洗手、再洗腳,把手和腳洗乾淨了才能喝水!”
沈君瞥過頭,眼底浮現出一股透股的寒意,那意思分明是說,如果江天佑此刻不立刻行動,下一秒沈君就能把他分屍。
江天佑權當沒聽見,他縮了縮脖子,窩回沙發裡,身體如同一灘爛泥。
“就不洗,你能把我怎麼著?我有權利如何使用現在的身體!”江天佑乾脆撒潑放賴,被人這麼管著,他到還是從來沒有過,“再說,為什麼回家還要先洗腳?”江天佑的身子順著沙發背慢慢往下躺。
他在心中暗暗得意,就差在臉上露出笑容,他心說沈君這還不被他氣死,誰知沈君慢慢站起身走到餐桌邊,一邊給自己添了一杯水,一邊不陰不陽的說道:“因為某人的腳臭,一看就是平時習慣不好,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可以有權利對現在這副身體做出任何改變,”他輕輕的抿了口水,水珠在唇邊蕩漾,“比方說現在天這麼熱,明天我就去剃個板寸。”
這句話立刻達到了威脅的效果,江天佑單臂支撐爬起來瞪著沈君,他本身的頭發又黑又硬,配合著他深邃挺拔的五官,十分彰顯他的五官,如果突然變成了板寸,這模樣自然是要大打折扣。
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可亂!
“沈君,算你狠!”江天佑一屁股站起來,眼神對著沈君的背影簡直能吃人,“不就洗個腳嘛,洗就洗!”他頭也不回的往廁所的方向衝去。
誰知沈君又追了一句,“哦還有,你把鞋架上的那些球鞋都給刷乾淨,我可不想穿上之後得腳氣!”
江天佑仿佛通過他的背後看到了沈君原本麵容下那張邪惡的嘴臉,他感覺心在滴血,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不就是刷個鞋嘛,說乾就乾!
江天佑搬來小板凳和水盆,又在地板上撲上報紙,把鞋架上的那些陳年沒刷的球鞋一一擺好,沈君看到之後內心一陣得意,隨後倒了一杯水,輕輕的放在江天佑身後的茶幾上。
然而江天佑的噩夢並不是從洗腳刷鞋開始,他刷了一會兒鞋沒看到沈君人,以為自己被逼迫管製的噩夢就此結束,結果沒幾分鐘,沈君從房間裡走來,手上拿著一本藍色封麵厚厚的書,那書看著有點眼熟,等靠近了,江天佑的大腦轟然一炸,被那書上那熟悉又醒目的字刺痛了——國家級十一五係列《外科學》。
沈君舒服的坐在沙發上把書放在茶幾上一推,“現在你出門診,這本書的內容你要熟悉掌握。”沈君身子往後一仰,一隻手刷著手機。
江天佑一手舉著球鞋一手拿著牙刷蘸了丁點肥皂,他使勁的刷著球鞋,挑起半邊眉毛不滿道:“不看,我又不是普外科大夫,何況我們隻是暫時互換,以後一定會換回來的!”
沈君連眼皮都沒抬,繼續盯著手機,“那不行,即便你在普外科一天,也要對的起患者,他們掛了你的號就是信任你,任何行業都可以敷衍糊弄,唯獨醫生不可以!”
江天佑立刻學著沈君的樣子做了個鬼臉,小聲重複了他最後一句話,不過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帶著手中刷著的鞋也停了下來,“喲,看不出來啊,沈大醫生還挺為患者負責的!”江天佑舔了舔嘴,一臉的不屑,“既然你這麼心係患者,那為什麼你從上個月開始就拒絕做手術呢?”這句話簡直一針見血。
沈君盯著手機的眼神停了下來,手微微動了一下沒說話,他怔愣了半秒鐘抬起臉,對準江天佑道:“那江大夫又為什麼遲遲一把年紀了不晉副高呢?前輩?”他的話又精準的戳中了江天佑的死穴。
江天佑氣的牙一咬,“你是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你的?是不是臭屁單!老子進不進副高關你屁事,不晉級也絲毫不影響老子牛逼的技術!”他狠丟丟的一說,加大手勁使勁刷著球鞋,仿佛和這雙鞋有仇。
然而沈君補刀一般的補充道:“是嗎?你有什麼牛逼的技術我怎麼沒看出來?今天也不知道是誰一個勁兒的給我發微信求助!”沈君低下頭,繼續盯著手機。
“那隻是你這個領域我不太熟,中醫這塊我可不差!”
江天佑感覺如鯁在喉,他覺得自己的專業受到了歧視,恨不得立刻站到沈君麵前好好和他掰扯掰扯。
“反正你出門診的時候,我會每天監督你督促你看書。”沈君不溫不火道,他把手機一滑,快速的揉了把眼睛,隨後他站起來,衝著房間走去。
“那你也得看中醫的書,李主任不出診的時間,原本也是我在那出診,會有患者找我去看病的!”江天佑扯著嗓子喊道,然而沈君沒有反應。
“你聽到了沒有,沈君!”隨著“啪”的一聲,房間的門輕輕的關上了,隻剩下獨自抓狂的江天佑,他在口中怒罵著,有千萬次想把沈君揍成肉餅的衝動!
等他們互換回來的,他一定要把他揍成肉餅,他說到做到!
兩個人按部就班的上班,各自履行著自己的職責,幾天後的一大早,沈君來到中醫工作室,沒多久就有人掛了號,一對年輕的男女走進診室。
沈君正在敲著電腦,抬起頭看了一眼,隻見那女生留著一頭短發,電腦上麵的信息顯示年齡二十五,叫於微雪,她五官姣好,然而讓人觸目驚心的是,她的臉上有整片淡紅色的丘疹,還伴有大量的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