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惚了幾秒鐘,半晌,他才發現沈君在對著他嚷嚷:“江天佑,你在溜什麼號?認真一點!”沈君不耐煩的甩了甩手,“手!快點拿著持針器!”這時的沈君稍微有點暴躁,江天佑還處於剛剛的視覺衝擊之中。
他把身子靠前,接過沈君手中的持針器,另一手拿著雞翅,“這裡,應該是這樣!”沈君見江天佑沒領會重點,一隻手抓住他握住持針器的那隻手,兩隻手手交疊在一起,江天佑低著頭,沈君一邊講解一邊握住他的手內心教著他,江天佑能感覺到脖頸之上沈君發出的炙熱氣息。
房間裡有點悶,兩個大男人因為某種原因“糾纏”在一起,江天佑頓時感覺有點不自在。
等他學會了要領,倏的一下鬆開手,人往後一仰倒在沙發上。
“我說沈主任,這些雞翅怎麼處理?”江天佑看著這些被自己和沈君肢解並反複縫合的“屍體”,突然冒出了這個問題。
“還能怎麼處理,隻能晚飯給燉了。”沈君脫下手套放到桌邊,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嘴唇未動,頗有一種毀屍滅跡的意思,隔著他的背,江天佑都能感覺到一陣森寒。
“那個,我弱弱的插一句,雞翅可以做成可樂味而不是紅燒味的嗎?”江天佑感覺口腔分泌出了大量唾液,他盯著那盤被他們肢解過的“屍體”,隔著盤子似乎都聞到了香味!自從領略了沈君的手藝,沈君一說做飯,江天佑自動帶入美味的猜想。
“流什麼口水呢,想吃就給我打下手!彆以為你可以什麼不乾就直接吃現成的!”沈君已經快速的把“屍體”拆線,雞翅又恢複了最初的原貌。
“是是是,沈大廚您說的對,”江天佑作勢端起盤子,“您是主任我是小大夫,您是大廚我是小工,總之,您是大佬我聽您吩咐!”沈君站起來打斷了他的裝腔作勢,“彆廢話,先把米洗了做米飯去。”得嘞,這就去。
經曆過了兩個不尋常的夜班,第三個夜班江天佑提前做好了準備,他在網上下單了一個驅邪避祟的符,下午上班之前放到了錢包裡。
等四點半準時交班,沈君又在交班的時候看到了馮園園,他右眼的眼皮跳了一下,頓時心裡一咯噔,不迷信的他也突然有點打怵,“美女,這是咱倆在一起搭的第三個夜班了!”江天佑從換衣室出來,手還在係著白大衣的扣子。
“是不是覺得特彆榮幸啊?”馮園園笑嘻嘻的說,她兩隻手隨意的插在上衣兜裡,對他側目。
“當然榮幸!”江天佑心說,第一個夜班碰到那個家暴男,第二個夜班遇到個潑婦,第三個夜班一定要大吉大利,千萬不能再惹出什麼事端,“美女大師,那你預測一下,今晚的夜班會收什麼樣的患者?”江天佑一臉認真,繃著的嘴角往上揚。
馮園園一邊低頭盯著手機在飛快的刷著外賣,等她快速的下了一單這才抬起頭,她故作神秘的兩眼一聚焦,“女人,可能還不止一個!”這來急診看病,不是男就是女,這有什麼可神秘的,說完她自己也被自己逗笑了。
“噗,行吧,那咱們就拭目以待!”江天佑發出極其無語的一聲笑,兀自回到辦公室。
上半夜度過的很平常,來了一個胰腺炎的患者,還有幾個外傷的患者,等時鐘過了十二點,大家都以為今夜會平安度過的時候,就在這時,急診室的大門被撞開了。
一個年輕的男子打橫抱著一個女子,飛奔進了急診室。
“大夫,快來人啊,我老婆要生了!”男人個頭不高,人長的又矮又敦實,滿身滿臉的汗水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女人身著一件肥大的湖藍色長裙,卻也掩蓋不住凸起的孕肚,她臉色蒼白眼睛微微閉著,一隻手搭在男人的脖頸之上,另一隻手無力的垂著,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怎麼回事?”殷麗娜聽到聲音,從內科的辦公室一溜煙的走到過道,隨身帶起一陣風,“喲,是個孕婦啊,妊娠多少周了?先把人搬到搶救室!”殷麗娜注意到對方明顯的孕肚,看著女人的狀態在做著判斷。
男人二話不說,暴躁的用手拂了拂眼睛裡的汗水,跟著殷麗娜把身上的女人放到了診查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