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江天佑把電話一扔,繼續把鼻尖靠近沈君的頸窩兒嗅嗅,他不禁皺了皺眉道:“一股子消毒水混著薄荷洗發水的味兒,連點汗臭味兒都沒有!”
他用手給沈君捏捏肩膀,故意裝出一副嬌滴滴的聲音說:“讓我看看,我們家君君是不是真的像那女人說的,又帥又能乾?!”他故作姿態的伸出右手,用手托舉著沈君的下巴,仔細端詳著。
“我能不能乾你不知道嗎?又不是沒試過,吃飯去。”沈君把江天佑的手放下,不濃不淡的說了一句,他懶得聽江天佑耍嘴皮子無聊,一起身走向餐桌,把菜上蓋的盤子打開,小炒黃牛肉、清蒸鱸魚,看著就是飯店做的,至於那碗海鮮粥,上麵摻著幾片燒焦的蔥葉,遠遠的就能聞到一股子糊味兒,不用說就知道是誰的手藝。
“對不起啊沈君,我想給你做粥來著,沒想到最終還是撲街了!”江天佑一把拉開椅背,坐在沈君對麵,兩手放在桌上有氣無力的說。
沈君端起碗喝了一口,整個粥大體熬得還算粘稠,隻不過那股子糊味兒太過濃烈,掩蓋了海鮮的味道,他端著碗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狹長的眼尾對上江天佑微蹙的眉峰,沉聲道:“說真的,有進步。”沈君說著,把碗端起來,繼續喝了幾口。
江天佑看沈君把粥默默的吃完,尷尬的咳了幾聲說:“對了,奶奶怎麼樣,手術準備定在哪一天?”
沈君夾了一筷子魚,放到口中邊吃邊說:“一周以後吧,還需要做一些檢查,目前情況穩定,”說到這兒他不由自主的放下筷子,眼神若有所思,“現在我還勉強能照顧,等她做完手術,就得給她找個護工。”光是今天下午,沈君就連做了四台手術,可想而知科裡是多麼忙碌,他要照顧王香梅,又要兼顧本職工作,已經分身乏術。
江天佑的視線盯著沈君消瘦的臉頰,他知道沈君生性要強,即便奶奶病了,沈君剛回科裡,斷然不會開口讓大家照顧他而給大家添麻煩。
他把那兩盤菜推到沈君麵前,說:“彆擔心,有什麼事兒都有我和你一起頂著!還有護工的事兒你不用操心,我去聯係,菜還剩下那麼多,好歹再吃一點啊,”他看著沈君喝完粥乾淨的空碗,一把拿起來,“我再給你盛碗粥,鍋裡還有的是!”說著人站了起來,立馬要往廚房走。
沈君一把拉住他,抿嘴吞下口中的那股酸澀,他仰起臉,本能的流露出一絲感激,“天佑,謝謝你!”頓了頓,他看到江天佑咧開嘴,溢出滿嘴的笑意,又補充了一句:“不過粥就不必了盛了,實在太難吃了。”
江天佑假裝怒道:“你大爺的沈君,老子辛辛苦苦煮的粥你敢說難吃?!不行,今天這粥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而且必須吃完!”說到做到,江天佑大步邁向廚房。
沈君瞄了一眼江天佑的背影,勾起嘴角,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
手術安排在下周二一早,由呂為民親自主刀,劉明華沈君做一助、二助,沈君今天的身份很特殊,既是患者家屬,又是手術醫生,一早他先以家屬的身份把奶奶送到手術室,然後換衣服洗手開始做術前準備。
他和平時一樣,按照流程洗手完畢,之後來到第十九號手術室,沈君站在門外,擎著手的同時腦中一空,儘量讓自己做到心無旁騖,片刻後,他抬腳一踩感應門,門慢慢打開,手術室裡有幾個穿洗手衣的人正在忙碌,一個護士正在開無菌包。
奶奶躺在手術台上,王建功已經給人上好心電監護,正在翻病曆,抬頭看見沈君來了,低頭對王香梅說:“奶奶您的大孫子來了,我給您做麻醉,一會兒就睡一覺,什麼都不用擔心。”
“好,我不擔心。”老太太聽說自己孫子來了,輕輕扭了扭頭,沈君立刻走到奶奶身邊彎腰在她耳邊低聲說:“奶奶您彆害怕,您放心不會有事的,我一直在這兒陪著你。”他聲音柔和,目光卻收斂掉所有情緒。
王香梅迎上沈君的視線,笑著點點頭,沈君直起腰,點頭衝王建功打招呼的功夫,對方已經跑到抽藥台上,正在掰安瓶開始抽藥。一切準備就緒,藥液緩緩的推入靜脈後,王香梅很快入睡。
沈君開始給王香梅做消毒,消毒完畢,無菌洞巾鋪好,呂為民和劉明華一陣風似的來到手術室,手術采取剖腹探查術,上午八點三十分,手術正式開始,過程平穩順利用。
一個半小時後手術結束,呂為民拿起托盤,盯著術中取出的異物,那枚異物成黃褐色卵圓形,質地硬脆,他用手一掰馬上碎了,肉眼可見許多纖維和黃褐色渣樣物。
他放下托盤,邊脫手術服邊對沈君說:“沈君,考慮到你奶奶年齡的較大,膽囊無水腫且炎症不重,對她的威脅和影響並不大,所以在術中我們隻決定把小腸內異物取出,解決梗阻症狀。”
“我明白,謝謝主任。”沈君看了一眼還在麻醉中的王香梅,她麵容安詳,睡得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