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韓國的幫助,你可以不費吹灰之力除掉老國君,順便,你甚至還可以鏟除大皇子的爪牙和一些固執的將臣,這樣,你不是可以輕而易舉地當上魏國的君主了嗎?
我家小妹又和您是結發之情,韓魏聯合,打下四方的江山共享天下可不比居於魏國這小小的一隅好?
而我們,隻需要一點點的利益罷了。況且這裡是您的地方,韓國可不敢浪費無用的兵力輕易進攻。”
洛齊不語,默默端起身前的茶抿了一口。
二人相對無言。
薛樊然也不催促,隻是默默地喝著杯中茗茶。
而後,他又似想起了什麼,補充道:“還有一點。修王,我猜大皇子一行人也已經察覺到您二心與魏了,所以……”他拉長了調子,留了個白。
這話仿佛點醒了邵齊。良久,他抬頭,眼底是無儘的渴望和孤注一擲。
“你的第一步是什麼,晟王?”
薛樊然睜開微眯的眼,娓娓道來:“第一步,調虎離山,再圍攻老虎,去其爪牙。”
大曆十八年,天氣極寒,北戎南下,沿路燒殺捋奪,百姓流離失所。同年,北戎攻破魏國鄰近小國,直逼魏國國界。
定遠侯因傷病未愈,其子邵雲飛受帝詔令,替父趕往前線,賜號“雲橫將軍”。
洛琛予敲了敲手中的棋子,長歎一口氣:“沒想到他們先動的是這一步啊。讓逸澤去前線,若是勝,可以看出他的實力,為以後的動作做估量;若是敗,他們就會借此為理由打壓逸澤,讓我,或是讓邵家在朝政上處於劣勢。”
黑棋落子,蕭璉撚起玉盒中的白子,安慰道:“邵小將軍年輕有為,且為人不矜不伐,待人謙謙有禮,邵家軍在他手裡也絕不會蒙塵。”
“道理我懂,可是……”
蕭璉撫平洛琛予被春風吹得飛揚起的發絲,溫聲道:“彆擔心,如果出了事我一定會擋在你身前的,不要擔心。等這陣子安定下來後屬下能陪殿下去賞櫻嗎?”
“彆說這些,我可是皇子。哪有道理讓子民為自己無辜犧牲的?”見棋盤上黑棋已成死局,洛琛予還是忍不住喃喃,“權力爭奪下可都是殉道者和骸骨啊……”
“還有我每次都下不過你,月霽你就不能稍微讓讓我嘛,或者教教我?我都快被你打擊到喪失下棋信心了。嗯你這兩天和我奔波數日也累了吧,之前臨葭教我了點女紅之類的刺繡,我給你繡個安神香包帶帶唄。”
“殿下你轉話題的的速度好快。抱歉,下次一定讓你。不過你什麼時候找公主去學女紅了?我怎麼不知道。”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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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澤,你明日就要走了嗎?”
洛雪歌端坐在梳妝台前,手握金簪,眼神卻借著銅鏡飄向坐在身後的男人身上。
“嗯,這次北戎進兵的速度很快,時間不對,而且派我這種並未上過戰場統過兵的人去反亂。魏君此次抉擇讓我難免我懷疑有人在背後操盤。但是皇命難違,我暫時沒想到有誰會特意來針對定遠侯,針對我們邵家。”
“嗯。”洛雪歌望著鏡中模糊的剪影,想到他日漸俊朗的五官和挺拔的身形,最終也下定決心道:“那你早去早回,我的夫君肯定是最厲害的,我在皇城等你凱旋的消息。”
驀地,她又補充道:“照顧好自己。不要受傷,我還等著你和我大婚的那一天。”
邵雲飛冰冷的神情染上了幾分暖意,他放下緊蹙的眉,答應道:“我會的,等我回來。”
“好。”
窗外,紛紛揚揚的櫻花落下,在春風中打著旋,飄向不知名的遠方。
也像眾人的未來,飄渺,虛無,無可辯其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