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聲所彈奏的技巧並不高超，甚至時不時中斷的音符讓曲調略顯粗糙和滑稽，可林書也完全忽視了這些缺陷，仍由美妙的音符充斥他全身上下每一處細胞。

他倚牆而靠，閉眼凝神，整個人彷佛漂浮在雲層之上，不追往事。

樂聲驟停，當他睜眼的瞬間，他看見了熟悉的臉。

林書也有些記不得剛才發生了什麼，此時的他還躺在床上，隻覺得萬般沉悶的心緒壓在胸口，賭得他心口悶得厲害，他鼻子一酸，竟有些哭腔道：“顧從麟......”

顧從麟放下了手中的細長通透之物，他語氣溫柔，湊得更近了些：“好多了？”

林書也還有些暈眩，天旋地轉中顧從麟那張好看的臉離他愈發的近且逐漸放大，他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便直接用被子蒙住了頭，支支吾吾地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

【這是發生了什麼......】

【這孩子一直往外亂走，顧從麟怎麼拉都拉不住。】

【有點可怕，他突然轉身，一頭栽在床上，怎麼喊都醒不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沒做入職體檢？】

【大牛哥，你怕是要笑死我們，剛才明顯是異樣了。】

【顧從麟連纏枝蓮紋蕭都拿出來了，這事看來很棘手啊。】

顧從麟也沒強迫他說什麼，隻是默默地退回了桌邊，玉嘯冰冷的觸感讓他保持著絕對的冷靜，他睡意全無，眼神掃過桌上的那瓶水時，不禁有些恍神。

而恨不得將自己悶死的林書也在被窩裡冷靜了半天後，這才捋清了不少前因後果，隻是其中仍有斷片。

“啊！老板！”林書也猛地掀開了被褥，大喊道：“一共有四種味道！水泥，肥皂洗滌劑，化學物質和銅臭氣！”

【這...又發生了什麼？】

【這孩子怕是瘋了...】

【林書也是我審核生涯的高光時刻，我怕是永遠忘不掉這段經曆了。】

【我有種預感，離破案不遠了。】

【隻要顧大隊長不關閉監控就成。】

顧從麟見他神色恢複如常，幾未察覺地鬆了口氣，言歸正傳道：“你是說你剛才在看到線索的時候，聞道了四種味道？”

“等等，我怕我之後就不記得！”林書也一躍翻下床，匆匆填起了監察記錄表。

林書也掐指一算，他進入獨屬於自己異像的時間應該是十點左右。

時間：10:00pm。異常地點：舊廠區黃眉房間。異常現象：不同的味道。目前線索：合謀殺人。

合謀二字信誓旦旦。

顧從麟遞過手機，是一長串名單，都是水泥廠曾經的女職員。

“我將三年前已經離職的，且在黃眉案發生時有相當明確不在場證明的員工排除在外。”

林書也眨了眨眼，沒出聲。

顧從麟並不惱，隻是輕聲反問：“不相信我能準確無誤地排除？”

關於這一點，林書也的確有點小懷疑，可依舊嘴硬地說：“啊，老板乾什麼都對！”

【狗腿！】

【二組第一狗腿！】

【笑死，作為社畜，林書也無疑是超級合格的。】

顧從麟從容道：“檢驗話中真假有很多辦法，經驗，直覺，信任和輔助道具。”

前三個沒啥毛病，但是最後一個輔助道具，林書也愣是沒聽明白。

他低頭看著數十來個名字，眼神卻反反複複地隻盯著其中某些名字。

“你有懷疑的對象？”

“嗯。”林書也指向了秦小絲，然後分彆在姚倩和陶小枝的名字旁邊各點了下。

“何解？”

林書也聳聳肩，要在領導麵前展現自己的優秀是一個社畜的基本自覺。

“我對秦小絲的疑慮之前已經彙報過被老板了，終於姚倩和陶小枝，我來的這幾天，隻感覺她們關係很差，每一天似乎都有矛盾產生，我起先有些費解，後來覺得也並非不正常，還窩在這裡的人八成事事不順心，一肚子氣，情緒不好的時候一點小事就能爆炸，而且她們之間關係不好似乎是人儘皆知的事？”

林書也想起胡景德對她們的評價，關係向來都不好。

“但是直到今天下午和剛才，我的想法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