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毛筆繼續轉動,陸梅紅著眼,歇斯底裡地尖叫著:“殺我女兒的人是金精,就是你......是你!是你!”
她發瘋似地看著手中的毛筆,將所有的怨恨完全傾注於這支寫出了實話的筆。
此時,一個警員正拿著某個橢圓形的東西走來,林書也餘光隻覺得客廳光源的折射讓這個橢圓形的物體散發出了刺眼的光芒。
而那個警員隻來得及說上一句“白隊,還未檢測,但是在這麵鏡子的邊緣似乎有紅色的血跡,很有可能正是凶器。”
瞬息的光芒後,隻聽見那名警員錯不及防的大喊聲,陸梅用騰空的左手奪過了這麵奇怪的鏡子,她抬手高舉,正欲打算砸向手中的毛筆。
林書也感覺耳邊一陣冷風拂過,一直站在他身後的江皛皛,健步如飛,像狂風似地衝向了陸梅。
和掌心緊緊黏貼的毛筆驟然分離,即便江皛皛全力衝刺,也沒來得及阻止這支筆在鏡子的強力撞擊下,斷成了兩截。
然而讓林書也出乎意料地是,他本以為江皛皛想奪回這隻奇怪的毛筆,卻不想江皛皛的目標竟是那麵被警員搜索到的鏡子。
鏡子完好無所,江皛皛鬆了口氣,看著被無數白色月牙裝飾的鏡框上浮著淡淡的紅色,曾經的記憶再度湧現,使她恐懼到喘不過氣。
“今天是陸梅女兒的生日。”
顧從麟的話遞入耳內,林書也側頭看著站在身側神情變幻莫測的老板,略帶激動的心情竟有些莫名的發冷。
顧從麟遠比他們知道更多的事,可他卻並未告訴他。
林書也忽然有些不被信任的難受,可是下一秒又覺得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身為老板可沒必要事事都要向員工報備吧,他們不過是上下級的關係......
這麼想的林書也內心更不舒服。
顧從麟:“沒有比在生日這天殺死殺害你女兒的凶手更讓你大快人心了。”
林書也覺得這話不對勁,“祝小眠”也就是金精這幾日都忙於公司的事,並且明確表示今天不會回來,在這之前,這幾乎是鐵板釘釘的事,如果真是如此,陸梅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除非......
林書也的視線不自禁地飄向了蘇漢,他沒有道理撒謊的,而且當時電話聲很大,他們都聽見“祝小眠”說她不會回來,可是她卻...回來了。
這其中一定有隱情。
林書也眼角餘光瞥見了神情蒼白的莫承宙,他煞白著臉,怔怔地看著蘇漢。
就在昨天,喝得有些微醺的蘇漢曾說過,祝小眠最看中的不是結婚紀念日,也不是求婚紀念日,而是相遇日。
每一年的相遇紀念日,無論多忙,他們一定要在一起。
昨天陸梅所采購的食物遠不止他們食用的量,品種豐盛,甚至超過了那日的聚會。
今天就是蘇漢和祝小眠的相遇紀念日,即便祝小眠工作繁忙,她也一定會想辦法回來給蘇漢驚喜,哪怕是偽裝成祝小眠的“金精”。
蘇漢感受到了莫承宙幾乎將他看穿的緊迫視線,他嘴角有些抽搐,卻依舊保持著冷靜。
“我從來不知道我的妻子已經不是真正的祝小眠了。”蘇漢審視般地看著莫承宙,“在莫承宙告訴我之前,我絕對想不到。”
這話令莫承宙乍然初醒,是他自己將這一切告訴蘇漢的。
“你從那一刻就開始實施全部計劃了,是麼。”莫承宙的語氣死氣沉沉的,他不想去相信多年來的舊友會存有如此歹毒的心。
他們曾同窗四年,同室生活,大家都是同學,朋友,是最簡單的人。
莫承宙的鼻子有些發酸,那些曾經所相信的正在崩離解析。
“也許不是從那一刻,而是很久之前,我告訴你的事隻是這件事的催化劑。”莫承宙提高了音量,直視著坦然自若的蘇漢:“你知道無論祝小眠再忙,她一定會在這個最具有紀念意義的日子裡回來,這一點你毋庸置疑,因此所謂的“不會回來”隻是你們之間給予對方意外之喜的小謊言罷了,根本不作數。知道這件事的除了你,想必隻有在這裡服務十多年的保姆陸梅了。”
陸梅知道今天是他們最重要的紀念日,她可以肯定“祝小眠”一定會回來,所以才會準備這麼多食材。陸梅無畏生死,隻想殺死撞死她女兒的凶手,而林書也的出現,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她找到“墊背”的契機。
林書也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這一次的案件發展至今,他不如莫承宙這般敏感,然而此時也算徹底明白自己變成了殺人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