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群散去，黎瀟幫刀疤趙在額頭上貼上創可貼。

周邊的街坊在收拾剛才打架後的殘局。

林頌野站在門口，手裡握著鐵錘，將不知道被誰砸斷隻剩三條腿的板凳，嘗試安裝回去。

黎瀟走過去，遞過去一瓶礦泉水。

“呦嗬，林大保鏢，您來得真是及時！”

“彆誤會，我隻是路過。”林頌野語氣冷冷。

“路過？”

黎瀟看透不說破，“好吧，隨你怎麼說，不過你的出場費我先給你記著，回頭一起結算。”

林頌野仰頭喝下半瓶水，自然而然地重新遞回黎瀟手裡，“你倒是真有本事，惹來兩夥人為你鬥毆？”

“哎！我可是老實本分人，”

黎瀟假裝正經說，“怎麼能說為我鬥毆呢，隻能說香江的社會經濟發展不夠到位，這才有一群社會閒散人士到處惹是生非！”

“嗐！”黎瀟看似熟稔地拍拍他的肩，“要不然說林大警官高光偉岸呢，為了維護香江的安寧和人民的幸福，你們辛苦了！！！”

黎瀟誠懇地貧嘴，但是在他們身後那群人看起來，卻變了樣子——

“哦，這黎小姐跟警察還有交情呢？”刀疤趙點了根煙，“看樣子熟得很哩。”

衛小凝接過話茬，“可不是，都住在一起能不熟嗎？”

“啥？”

刀疤趙嗆了一口煙，“都住在一起了？”

衛小凝看著他吃驚的模樣，茫然不解，“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問題，”刀疤趙笑著回答，再次目光放在黎瀟兩人身上。

陽光下，黎瀟的臉湊到林sir麵前，兩個人逗笑著，連微風都偏愛似的，輕輕拂起兩個人的衣角。

刀疤趙猛抽一口煙，像是回想起什麼美好的回憶一樣，臉上的褶子笑成一團，“郎情妾意，果然，般配得很！”

不遠處。

黎瀟那清新脫俗的馬屁，在林頌野身上並未奏效。

“我走了。”他把安裝好的板凳放在門口，拍拍手上的灰塵就要離開。

“哎，彆啊，不一起吃點了？”黎瀟說，“那群流氓再來怎麼辦？”

“嗬！”

林頌野譏笑，“黎大老板，還怕區區幾個小流氓？”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哎！你真走啊！”望著林頌野逐漸遠去的背影，黎瀟抬高音量，衝著他揮揮手，“林大保鏢！晚上回去給你加餐！”

刀疤趙：……

這是可以當眾說的事嗎？

黎瀟送走林頌野，走回衛小凝身邊，衛小凝迎上前兩步，問道：“今天頌野哥怎麼會呢？”

黎瀟神秘一笑，“這你得問他。”

說完，黎瀟走進房間，找衛爸商量事情去了，衛小凝還想問到底，卻被刀疤趙拉住胳膊。

“還問？”刀疤趙用看似洞察一切的眼神，攔住衛小凝，“情侶情趣，你還小，不懂！”

被他這麼一說，衛小凝更懵了，什麼情侶？誰啊？啊？

……

房間內，黎瀟跟衛爸一番商榷，問題的關鍵落在最後一個點上，即黎瀟收到的貨物賣給誰？

這是個棘手難題。

黎瀟有了資金，又得到場地，收到了貨源，可是她不能將廢紙隻囤積在倉庫，要想資金流動起來，必須找到下家。

也就是對廢紙有真正需求的人！

這一點黎瀟倒是不擔心，原主曾經在大陸造紙廠工作，當時廠裡生產紙張的原材料，便大多從香港進口，黎瀟可以利用原主的這層關係，打通下遊。

“明天我就去內陸拉訂單。”黎瀟說。

她話音剛落，門外鬨哄哄的。

衛爸第一時間抄起手裡的家夥，黎瀟也驚愕幾秒，還以為跑走的地皮蛇們又爬回來了。

可等人進屋，黎瀟才放下警惕。

“劉叔，你們怎麼來了？”衛爸問看著一房間的街坊，有些不解。

“聽說你們廢紙每噸一千二？”劉叔小心翼翼問道，“真的嗎？”

“是真的！”黎瀟上前一步。

“那你們還收貨嗎？”劉叔站在眾街坊最前麵，聲音聽起來有些激動，“剛才那場景我們都看到了，我們都信得過黎老板！”

幾袋現金砸下去，任誰看了都眼暈，更何況他們的生意長時間被王龍大他們規訓著，此刻有了新的靠山，他們不來是傻子！

“當然收，有多少收多少！”黎瀟滿口應承，“不過，有個條件。”

“什麼？”眾人心一提，連忙問道。

“每噸一千二的價格，我說到做到，不過你們之前給龍哥的貨，摻水率多少？”

“百分之三十。”山叔說，“這都是他們規定的。”

“我的貨，不準摻水。”黎瀟聲色俱厲。

“什麼？”人群中瞬間爆發出不滿的聲音，“那我們不是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