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一) 誰在做白日春夢(1 / 2)

俄羅斯,聖彼得堡,冬宮廣場。

這裡正在召開一場全球安全會議,中場休息的時候,廣場上回蕩著激情澎湃的交響樂《貝多芬病毒》,不論是名字還是恢宏的曲風,都與會議主題相映成趣。

然而十月的北風比想象中刺骨,讓人無心於音樂。西裝革履的與會者們紛紛披上了主辦方才送來的棉衣,從成功人士秒變狗熊人士。

主持人是個標致的俄羅斯美女,不懼嚴寒,依舊穿著側開的水鑽魚尾禮服,天仙一般閃閃發光,在台上笑容可掬:“接下來,讓我們隆重有請,在IEA世界加密算法征集中,獲得提名的蕭律先生登台!”

一時間掌聲如潮,嘉賓席但遲遲沒有動靜。

蕭律坐在第二排,沒穿棉衣,小指拇有意無意地撩撥著自己的唇。台上傳來的話音,都是模糊的背景音,就連自己的名字也不例外。

他在走神,走得很認真,走得忘卻寒冷。

記憶中那天,他噴著威士忌與雪鬆的香水,是慵懶繾綣的英倫風味。白寒卻散發著沐浴露的果香,那冷而軟的唇珠,被他的吻燒灼成曖昧的深紅色,如一顆熟透的櫻桃,閃爍著糖漿的光澤。一口接一口,愈發溫熱,含在唇齒間舍不得放開……

最近總是莫名其妙想起這段回憶。

明明已經分手好多年了,卻總感覺是不久前發生的事,一幕一幕,比翻書還清楚。

櫻桃,好想再吃一次夏天的櫻桃。可現在是冬天。

該死的西伯利亞寒流,該死的極客大會,隻給參會者準備黑果乾吃,口味又麻又怪。

身邊梧的家夥用手臂撞了撞蕭律:“嘿,夥計,到你了!”

蕭律挺直身板,雙眼迷蒙:“嗯……嗯?”

“開什麼玩笑,”那一頭金紅卷毛的俄羅斯土著壓低聲音,以為這樣聲音就傳不到話筒裡了,“蕭先生,到你了!”

不!我的櫻桃!

記憶破碎成虛無,順著時間飄走。

蕭律正色,倉促中接過黏糊糊的話筒,很快回歸了成功人士的作風,大步流星地上了台。台上再一次掌聲如湧。

隻不過,他一點兒也笑不出來,左手一直揣在西褲褲袋裡,一張帥臉就這麼垮著。大概是話筒上麵的手汗令他作嘔。

“大家好,我是蕭律,來自中國的信息安全學者。很有幸來到俄羅斯,與來自世界各地的極客們對話。今天我要展示的,是我和團隊研發的新產品:一款名叫celestial(天穹)的殺毒軟件。”

他的聲音經過同聲傳譯器,很快以各種語言的形式在與會者耳裡響起。

但是有很多人在第一時間摘掉了同聲傳譯器。蕭律以為是他們不想聽,略做停頓,食指在話筒上不耐煩地敲了兩下。

但其實是隻是因為他的聲音太好聽而已,相比之下,同聲傳譯那機械的聲音就像是糟蹋聽覺。

蕭律的音色毋庸置疑是悅耳的。

充滿東方韻味的咬字令人沉醉,有種若隱若現的性感。

他很快又麵不改色地講下去,在不經意間為所有人帶來一場聽覺盛宴:“但是我呢並不打算像一個推銷者那樣,為我的產品做廣告,那樣會很無趣。而且這樣的天氣,大概沒人會在意我說話的內容吧?要是我長得還可以,或許能多幾個人聽。”

剛才坐他身邊的土著還真就大喊一聲:“夥計,你帥爆了!”

台下傳來一陣竊笑,牽回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ok,收到,”蕭律偏了偏頭,又回到正題,“那麼帥爆的蕭律先生想先從他學生時代的一次經曆講起。那是他第一次對電腦病毒產生興趣,也可以說是走上信息安全這條路的啟蒙。”

“事情是這樣,大三那年的期末,我收到一封電子郵件,發件人是輔導員。當然,我是指“輔導員”這個稱謂,這三個字,至於是不是真的輔導員,我想大家心裡有數。輔導員告訴我,我有了一項重大違紀事件,三天後要進行全校通報。而我需要下載附件,也就是電子版通告,並確認簽名。”

他以講故事的口吻娓娓道來,所有人都聽得很認真。

“一般人,就算是安全意識最淡薄的群體,比如老人,小孩,也會對此產生懷疑,不去點它。然而,很巧又很不巧的是,那時的我,恰好就是個頑劣又叛逆的青年,又恰好在收到郵件的前一天,乾了一件違反校規的事。”

“是什麼?”台下人和他一樣放鬆,毫不顧忌地發問。

蕭律狡黠的一笑,知道他的目的達到了。

作為一個演講者,不論用怎樣的技巧,能讓90%以上的聽眾願意聽他講話就是最大的成功。

“淩晨的時候,我開著我的摩托從後門闖進學校,劫走了我的戀人,帶他去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