邴宛宸一把奪回兩件東西,臉頰漲得通紅,二十多年來還從未受到過這樣的侮辱。她憤憤地說道:“這是我媽留給我的唯一東西,若不是生活難以為繼,我才不會當掉。”
小廝隨即一想,這幾年在楚將軍的治理下西關城從未出現偷盜之事,應該是想多了。他便改了態度,道:“客官,我不過隨口一說,彆介意。您這兩件東西一個死當、一個活當,總共十五兩銀子。這玉鐲如果死當,還可以多加十兩。”
邴宛宸重新把玉飾放回托盤,說道:“就這樣吧。”
“客官,您稍等。我去給您寫個字據,將來您要贖回這玉鐲還得帶著字據來,我們好對對賬。”小廝拿著托盤轉身挑開布簾進了裡間。
不多時,小廝端著托盤出來,托盤上放著一張字據和一些銀子。邴宛宸仔細看了看字據,也不知道是誰寫的,潦潦草草,好些字都認不清楚。她仔細把字據和銀子收起來,對小廝道:“謝謝。”
辦完事,邴宛宸茫然起來。雖然手裡有些銀子,可吃、穿、住、行樣樣沒有著落。作為一個讀了十幾年書的現代人,回到古代竟不知該如何生存下去。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一家書鋪出現在右側。
邴宛宸靈機一動,抬腳走進去。書鋪的夥計見邴宛宸一身落魄,便不怎麼見待,但她仍然買了《三字經》和《千字文》還有筆墨紙硯一套,共花去四兩銀子。她摸了摸胸口,撫平生疼的心臟,隨後將東西裝進背包裡。
出了書鋪,太陽開始西沉。邴宛宸歎口氣,隻能默默地出城。許是熟悉了路線,邴宛宸很快就返回了陳石所在的村子。來到門口,她敲門道:“陳大伯、陳大娘,你們在家嗎?”
聽到聲音,陳石從屋裡出來打開圍欄,驚訝道:“小宸,你怎麼回來了?”
陳石把邴宛宸領進屋,屋裡暗沉沉的,陳石一家正在吃飯,卻舍不得點油燈。邴宛宸掏出一個荷包,“陳大伯、陳大娘,今天去給您家女兒送東西,她托我給你們帶了一些銀兩,是她做工攢下來的。”
陳婆接過荷包,瞬間紅了眼,當年他們有些對不起閨女,讓她去當了丫鬟。即便如此,閨女從來沒有怨恨過,時不時地給他們送些錢。
阿雲放下碗筷,問道:“邴小娘子,吃飯了嗎?”說著,便去廚房盛了一碗稀粥。
喝著熱乎乎的稀飯,邴宛宸從背包裡拿出一個紙包,遞給陳石孫子,說:“小石頭,阿姨今天去城裡買了個糖人,送你。”
小石頭瞬間從木凳上跳下來,糖人那可是隻有村長家的小良子才吃得起的東西。每回小良子吃糖人,都要在他們麵前好好炫耀一番,他們隻有乾咽口水的份兒。小石頭興高采烈地接過紙包,小心翼翼地打開、又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真甜!他要慢慢吃,而且也要去小良子麵前炫耀一番。
阿雲又高興又有些羞怯,“讓你破費了。”
陳石點上油燈,問道:“小宸,怎麼又從西關城回來了?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邴宛宸撓撓頭頂,麵露難色,思索半晌,才回道:“陳大爺,我今天去西關城,發現我家的親戚都沒有了。”
如今,邴宛宸終於確認自己穿越到一個陌生世界,可能一輩子再也無法回去,絕望和孤獨慢慢從眼裡滲透出來,不知不覺間紅了眼眶。
陳石愣怔半天,在這荒涼的邊關一個小姑娘舉目無親,與他們碰上算是有緣。陳石大手一揮,決定道:“彆難過,你先在我家住下。我們家雖然窮,可多你一個人也不是問題。”
邴宛宸吸吸鼻子,連忙解釋道:“陳大爺,我怎麼能在你家白吃白喝。我想問問村子有沒有空的房子,我可以租下來,我能養活自己的。”她連忙從背包裡拿出一兩銀子,放到桌子上,“陳大爺,這是租金。”
陳石和陳婆對看一眼,麵露詫異之色,之前他們怎麼沒看出邴宛宸有錢。
阿雲突然插嘴道:“爹,娘,我們隔壁的房子不是空著嘛!”
陳石家其實有兩個院子,他們住的這座院子是舊房子。隔壁院子是為了給兒子娶媳婦新蓋的,結果成親後兒子便去當兵了,兒媳婦一直和他們住一起,院子也就空下來了。阿雲想肥水不流外人田,錢給彆人還不如給自己家。
邴宛宸當即決定租下來,沒有給陳石任何反駁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