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已經距離村子很近了。摸了摸緊張不已的心口,邴宛宸思考著可作哪些防禦。她迅速將桌子搬到門口,堵住房門,緊接著用椅子堵住窗戶。
邴宛宸依舊不放心地想找來更多的東西堵上,突然想起狼怕火,立刻衝到廚房,找到一根長短合適的樹枝,在樹枝的一頭裹上布條沾滿菜油,從灶台上翻出火石,迅速將火把點燃。
突然,利爪撓門的聲音響起,在安靜的夜晚格外響亮。邴宛宸緊緊攥住火把,這聲音仿佛撓在她的心頭,又刺又利。幾分鐘過後,聲音消失了。邴宛宸長舒一口氣,放鬆下來,慢慢走回堂屋,沒想到狼這麼容易就走了。
就在此時,“刷啦”一聲巨響,不堪一擊的房門被撞開,一個龐然大物竄進來。邴宛宸嚇得差點將火把掉在地上。
在火光的照射下,一頭灰白相間的巨狼赫然顯現。狼的體格明顯比電視上巨大很多,嘴巴微微咧開,露出兩排尖利的牙齒,絲絲唾液順著牙縫淌下來,陰森而駭人。潤濕的鼻子噴著白氣,巨狼眼睛微眯,仿佛在審視著邴宛宸,時不時迸發出幽幽的凶光。尖直的耳朵豎立著尋找著周遭所有的聲音。長尾平翹,一副箭在弦上的架勢。
隻對視的一瞬,邴宛宸汗毛頓時豎起來,冷汗順著光潔的額頭滴下來。她咽了咽口水,儘量放輕呼吸,不敢輕舉妄動,一隻手伸到懷裡緩緩拔出匕首。對上這家夥,邴宛宸隻有一種感覺: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突然,狼俯下前身,試探性地向前走了兩步。邴宛宸立刻揮動火把。也許是感到火光接近,巨狼往側邊走去。邴宛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巨狼的動作,生怕稍不注意便成為嘴下亡魂。
邴宛宸感覺心臟要跳出喉嚨,汗水已經打濕後背。她看了看敞開的屋門,與其在屋裡坐以待斃,還不如去屋外空曠的地方,說不定能有一線生機。這一刻的分神便令巨狼抓住時機。巨狼嘶吼一聲,眼睛裡爆發出一道綠光,瞬間起跳向她撲來。邴宛宸立刻高舉火把,正對巨狼的臉,突然放大的狼臉嚇得她差點握不住火把。
巨狼伸出右爪,隻一下便拍掉了火把。頓時寒冷、恐懼從邴宛宸心頭湧出,如蜘蛛網一般密密麻麻地纏住全身。她緊緊握住匕首,想汲取些力量。沒有火源,巨狼似乎放鬆些,沒有繼續進攻,反而來回逡巡,為最後的攻擊做準備。
此刻,邴宛宸隻有一個念頭:跑到外麵!於是,她立刻衝向屋門。巨狼沒想到到手的獵物還會跑,就再次撲向邴宛宸,右爪重重地拍在她的後背上。巨大的疼痛瞬間襲來,借著巨狼的爪力,邴宛宸立刻飛到屋外,重重摔在院子裡,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邴宛宸幾近昏死過去,也許是強大的求生欲望,她強撐一口氣,顫巍巍地爬起來,全身散架般疼痛,尤其是後背,疼得無以複加,甚至能感到血不停地流下來,但是她必須站起來!
村子裡人聲鼎沸,摻雜著狼嘯聲和慘叫聲,應該還有其他的狼在村裡掃蕩。邴宛宸顧不上其他,隻能專心應付麵前的這隻。她隻是一個普通人,如果不能一舉擊中,隻能拖時間,拖到有人來救援,雖然並不知道最後有沒有人來救援。
血腥味更刺激了巨狼。它不再客氣,後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擺好進攻的架勢,雙眼緊緊盯著邴宛宸的脖頸。邴宛宸一動不動地盯著巨狼的動作,右手緊握著匕首。
勝敗在此一舉!
巨狼再次嘶吼著發動起攻擊,目標正是邴宛宸的脖頸。緊張和求生意誌再次激發邴宛宸肌肉的潛力,她猛地側開身子,避開狼的鋒芒。血盆大口咬住她的左肩,撕裂般的疼痛再次襲來。邴宛宸咬住嘴唇,防止痛苦的叫喊聲泄了力氣。同時,她高舉起匕首,毫不猶豫地刺進了巨狼的右眼,溫熱並帶有濃重腥氣的鮮血瞬間噴到她的臉上,霎時迷住雙眼。
巨狼吃痛鬆開嘴巴,晃動著巨大的腦袋想把邴宛宸甩出去。邴宛宸一隻手緊緊抓住匕首,另一手緊緊抓住狼脖上的毛發。
不能鬆手——千萬不能鬆手!
強大的意念支撐著邴宛宸,無論巨狼如何甩動,她都沒卸力。惱羞成怒的巨狼開始在院子裡亂竄,試圖借著摩擦將她拖下去。一時間,邴宛宸分不清是被狼咬的傷口疼還是被地麵刮擦的傷口更疼,隻覺得天旋地轉,一切都開始模糊。
就在邴宛宸閉上眼睛的瞬間,幾個箭矢破空而來,深深插入巨狼的身體。巨狼嗚咽兩聲,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不遠處,幾個士兵擦擦頭上的汗水,沒想到今年狼群來得提前,他們還沒做好防禦,晚上就接到村民的求救信號。楚將軍親自帶著他們這隊人馬到村裡獵狼。這次襲村的狼共有三頭,適才獵殺的是最後一頭狼。幾個士兵對視一眼,抽出武器向倒下的巨狼靠近,欲檢查巨狼是否真正死去。
靠近些,入眼的景象震驚了一眾人。一個渾身浴血的人趴在狼的身上,衣服早已被磨得破爛不堪,裸露的皮膚傷痕累累,左肩和後背露著大片的傷口,右手握著的匕首插在巨狼的左眼上,雙眼緊閉,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