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謙扶額無奈道：“娘，您如果一直這樣，也許會適得其反。聖人可禦賜阿牧一座將軍府。”

“他敢！”李氏雙眸微微一瞪，她自信楚牧還做不出如此之事。但楚謙和楚牧都已成朝堂上的重臣，行事自然有自己的原由，當娘的又能有多大力量改變。思及此，李氏的氣勢便弱了些。

既然言語上有所觸動李氏，楚謙也不再多說什麼，給娘親留些時間考慮這件事情。

楚牧一行於十二月初抵達王都。十二月，天氣愈加寒冷。邴宛宸撩起窗簾，一小股冷氣鑽進馬車裡。瀾豫城前，車馬行人絡繹不絕。一隊士兵嚴格盤查著入城人員。馬車行至，士兵便攔住，嚴厲道：“依法盤查，請下車下馬！”

衛風策馬上前掏出腰牌，“我是楚家軍的衛風，請放行！”

華魏國內凡是有品階的官員皆有一個身份象征的腰牌。這腰牌是由工部特製、用特殊手法刻上官員的姓名和職位，民間無法仿造。

士兵們呆愣地相互看了看，無法相信赫赫有名的楚家軍副將衛風就在眼前。衛風晃了晃腰牌，挑眉道：“可否通行？”

“當然可以！衛副將，您請！”士兵們才回過神。剛入伍時無不夢想著上陣殺敵、成就一番軍功，他們羨慕又敬佩地看著衛風緩緩從麵前走過。楚家軍征服河月，聲名大噪，成為天下所有士兵膜拜的對象。

剛進城，衛風停下來對著馬車拱手道：“將軍，衛風先行告退了。”

楚牧挑開窗簾，向衛風點點頭。得了同意，衛風麵露喜色，再次對楚牧和邴宛宸拱了拱手，便策馬向另一個方向奔去。

離家兩年，衛風竟有些近鄉情怯。不多時，熟悉而陌生的家門出現在視野裡，衛風不自覺地加快馬鞭揮舞的速度。拴好馬，衛風抬起微微顫抖的手敲了敲門，朗聲喊道：“娘，衛風回來！”

離家多年的遊子終於功成名就地回來了！

馬車裡，邴宛宸緊張地攥住衣袖。入城前邴宛宸早早地換上一身華服，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她轉頭看向楚牧，扯出一絲笑容，“我好看嗎？”

楚牧微微一笑，大手輕輕覆蓋住邴宛宸的手，柔聲道：“很美！萬事有我！”

邴宛宸長舒一口氣，仿佛吃了顆定心丸。

楚府，李氏領著年氏還有兩名孩子早早等在門口。李氏焦急地朝路口張望，卻遲遲不見楚牧的身影。楚謙需去禮部當差，自然無法迎接楚牧。

年氏攙扶著李氏，笑著安慰道：“娘，您彆著急。早晨楚郎去禮部前交代過二郎君約莫這個時辰該到了。”

一輛馬車拐入路口，後麵還跟著一匹駿馬。早些時候，楚孝清聽說楚牧要回家，興奮了一整天。他可是日日掰著指頭算著叔叔回家的時日。今日，不用大人提醒，楚孝清早早出現在家門口等著。當馬車出現時，楚孝清率先跑出去，邊跑邊喊：“馬車！是叔叔！”

年氏根本來不及拉住，隻得驚呼一聲，其餘人也略帶緊張地朝前走了兩步。

“籲—”幼山拉住馬車，堪堪避開將要撞上的楚孝清。王嬤嬤連忙跳下馬車，環住楚孝清，道：“小郎君，乾嘛這麼慌張。”

楚孝清見到王嬤嬤，更證實了自己的想法。他欣喜道：“王嬤嬤，叔叔呢？”

幼山緊跟著跳下馬車，挑開門簾。楚牧從馬車裡出來，露出略帶指責的微笑，“孝清。”

“叔叔，你可回來了，祖母一直等著你呢！”

楚牧抬抬頭，便看到家門口帶著焦急神色的母親。他跳下馬車，摸了摸楚孝清的頭頂，道：“你先回祖母那裡，我馬上過去。”

楚孝清點點頭，一蹦一跳地回到家門口。楚牧轉身對馬車裡的邴宛宸說道：“阿宸，下車吧！”

邴宛宸握了握拳頭，仿佛作了什麼決定一般，隨後起身出了馬車。邴宛宸上身著藕色圓領褂、下身紅白相間的交窬裙，外罩一藕色短襖，發髻間彆著幾個珠釵，再加上俏麗的妝容，襯得竟有幾分豔色。楚牧身著藏藍色長衫，黑色窄腰封顯出勁瘦的腰身，外罩同色廣袖長袍，如同一棵挺拔的蒼鬆。遠遠望去，兩人竟如此般配。

楚牧與邴宛宸並肩而行，王嬤嬤和幼山緊隨其後。走到李氏麵前，楚牧躬身道：“娘，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