邴宛宸整理一番衣襟,來到宴席空地中央,雙手交疊盈盈跪地道:“民女邴宛宸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後換上溫和的笑容,道:“平身吧!”
邴宛宸略略抬頭,餘光能感受到眾人的失望。即便盛裝之下,她並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孤零零地站在這裡,自然無法得到彆人的認同。她莞爾一笑道:“皇後娘娘,時值新春宮宴,民女也有呈上一份新春祝賀,恭祝我華魏盛世繁華,百姓安居樂業!”
“哦?”皇後娘娘略挺直身體,眼眸裡透出一絲興趣盎然。
邴宛宸道:“民女懇請皇後娘娘命人呈上筆墨紙硯。”
皇後娘娘揮揮手,身旁的大宮女立刻安排人抬上一張小桌和椅子。
貴妃娘娘抬了抬眼,她本對楚家之事不感興趣,隻是上次接風宴上楚牧對三皇子並不友好,所以此次在三皇子的提醒下她才插了這一句話。
邴宛宸環視一周,有人好奇,有人嘲諷,甚至她還捕捉到四公主的不屑一顧。她平靜從容地落座,拿起筆略作思考,便奮筆疾書起來。
不多時,邴宛宸站起來,便有兩個宮女上來幫她將卷軸高舉。她向眾人福身道:“民女不才,願獻詩一首,還希望皇後娘娘及眾位娘娘、公主們不要笑話民女的字醜。”說罷,邴宛宸高聲讀起剛寫好的詩:
誓滅河月出西關,征程萬裡凱歌還。
開疆拓土靖天下,廣闊山河視野寬。
戡亂懷柔邦本固,抑豪扶弱與民安。
武功文治萬方樂,日月朝朝仰帝顏!
她本欲借用《沁園春·雪》,不過毛主席老人家的這首詩裡引用了太多與這裡並不相符的曆史典故,於是,便將這首描寫漢武帝的詩作了修改。
“邴娘子好文采,此詩當得起上上之作!”皇後娘娘禁不住讚歎道。這首詩不僅大加讚揚武陵帝的功勳,而且寫得如此大氣,足見邴宛宸文采之高,絲毫不輸於那些文臣。
想我堂堂中華積累傳承了無數優秀詩歌,豈是一般朝代所能企及。邴宛宸再次跪拜道:“謝皇後娘娘稱讚,民女不勝惶恐。”
“邴娘子太過謙虛了!”皇後終於知道楚牧為何鐘情邴宛宸,有如此一位才華出眾的妙人,當真一般女子無法入眼。
座位上的謝輕不禁對邴宛宸的好感更上一層樓,這樣的一位女子真是世間難有。四公主有些憤恨地盯著台上的卷軸,當真失算,今日竟給了邴宛宸大放光彩的機會。不過,她倒是小看邴宛宸,誰曾想她竟有幾分真本事。
“來人,將此首詩呈給聖人,就說請聖人品評。”皇後命令道。
正殿,一曲歌舞剛剛結束。武陵帝臉色紅潤,在酒精的作用下多年帝王的威嚴有些鬆懈,臉上帶著一絲笑容。平公公從身側上前,似乎也被宮宴的氣氛感染,眼睛笑成一條褶皺,秉道:“聖人,皇後娘娘派人送來一首詩詞佳作,欲請您過目。”
武陵帝挑眉,疑惑道:“哦?是哪位大家新出的詩作?”
“皇後娘娘說,請您先品評再告訴您是誰的佳作。”
“呈上來吧!”武陵帝輕笑一聲。
一副卷軸呈現在宴席正中,朝臣們伸長脖子瞧著卷軸上的詩作。武陵帝輕撫下巴,掃視眾朝臣,道:“剛才皇後呈來一副新詩作,眾位愛卿一起來品評品評。陳太尉,你先來!”
陳太尉,現今百官之首,年歲與武陵帝相當,任太尉一職已逾十年。摻雜著絲絲白發的頭發一絲不苟地束在玉冠裡,衣服整潔絲毫不亂,即便喝了酒,眼裡的精光依舊不弱。當年陳太尉高中,在朝堂上浮浮沉沉,隨後他的妹妹入宮成為陳德妃,陳家一躍成為最風光的豪門世家,至今無人超越。
陳太尉離席上前,鞠躬道:“回聖人,此詩寫對仗工整,寫儘皇上您為國為民之偉績,實屬佳作。”
其餘大臣附和起來。如今華魏開疆拓土、四海升平正是武陵帝勞心勞力的結果。武陵帝聽罷,欣喜之情更盛。他再次問道:“眾愛卿,猜猜此為誰所作?”
朝臣們紛紛議論起來,在華魏名聲遠播的大家多在民間隱居,怎會出現在宮宴之上。武陵帝帶著玩味的笑容,在眾臣之中逡巡一圈,目光落到楚牧身上。“楚愛卿,你來講講。”
楚牧有些無奈,雖不知邴宛宸出了什麼狀況,可他第一眼便認出卷軸上的字跡正是她的。邴宛宸雖文采斐然,但字隻算一般。他離席作揖道:“回聖人,這首詩正是臣未婚之妻所作。”
“哈哈!”武陵帝撫掌大笑,“楚將軍,真是眼光獨到,找了這麼一位妙人!如不是皇後告知,朕還以為是哪位不世出的人才。”
武陵帝的讚譽徹底激起朝臣們對楚牧這位未婚妻的興趣,尤其是一些年輕的王孫貴族。南宮軒朝楚牧瞧了瞧,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神態。他就覺得今日楚牧十分失策,心愛之人當藏在家裡好好保護。楚牧倒好,生怕彆人不知道邴宛宸的特彆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