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李氏派王嬤嬤拿著楚牧和邴宛宸的生辰八字到城郊的澤潤寺納吉占卜。作為得道高僧的澤潤寺主持是王都裡世家為自家孩子納吉占卜的不二人選。
下午,王嬤嬤將一張紅色信箋遞到李氏麵前,麵帶喜色道:“回主母,這是二郎君的納吉結果。”
紅色信箋上密密麻麻寫了不少小字,唯有最後兩個“大吉”格外醒目。李氏稍稍放心,道:“既然澤潤寺的主持將日子定在四月初八,那便按這個來吧。”兩個月的時間足夠準備了。
“夫人,老奴還有一事。如今,納吉已定,這親事算是定下來了。邴娘子再住在府上,恐招人非議。”王嬤嬤回稟道。待嫁女一直住在夫家,於理不合,亦會有損女兒家的名聲。
李氏很快喚來楚牧,將納吉結果告訴楚牧。楚牧心中將事情思量一翻,覺得將邴宛宸放在南宮軒那裡最為穩妥。
翌日,楚牧便親自登門拜訪南宮軒。南宮軒調侃道:“楚將軍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我來找謝郡主。”楚牧麵無表情地回道。
“那更不行了,阿輕是我的正妻,豈是你想找就找的?”南宮軒瞧著這幅冷冰冰的麵孔,隻想刺激一番。
“找你也行,隻怕謝郡主知道後會打你。”
“到底什麼事?”南宮軒起了興趣,難得楚牧有賣關子的時候。
“我想讓阿宸暫住你家,直至成親結束。”楚牧知道他這個請求有些為難,但他不放心其他人。
“成親之日定了?”南宮軒好奇地問道。
“我以為你會更關注前半句話。昨日娘親入潤澤寺納過吉,定在四月初八。”
“那可恭喜楚將軍終於抱得美人歸。”謝輕挑開門簾,走進前廳。楚牧與南宮軒的對話她大致聽到了七八分。
“阿輕,這家夥打算讓邴娘子住到我們家,你同意嗎?”南宮軒立時來到謝輕身邊,熟練地幫她拉開椅子,扶她落座。南宮軒如何不知楚牧的意思,待嫁娘出嫁前自當住在娘家,若住進南宮府,南宮府自然就成了邴宛宸的娘家。然而,依著他的身份,必然要秉明聖人,是否會招人耳目?
“求親之日需長輩在場,你我皆是平輩,如何能主持大局?”除了南宮軒的顧慮,謝輕還考慮到這個細節。
楚牧有些犯難,原本嫂子家也在考慮範圍之內,但工部侍郎家無緣無故地多一門親事,難免惹人非議。
“若不是看在我和阿宸性情相投的份兒,我才懶得操心。如果楚將軍同意,可暫住我娘家。”謝輕提議道。
謝家乃皇後一脈,謝皇後的哥哥也就是當今國舅爺早年在朝堂做過幾年官,但自從謝家出了皇後,國舅爺便辭官作了一名閒散之刃,不想鋒芒太露。聖人感念,封其為謝國公。而謝輕的父親是謝皇後的表弟,算是謝家旁支。將邴宛宸安排進謝府,無需過皇家那一道。
“這……”楚牧有些猶豫,謝家名聲太盛,怕是太過引人注意。
謝輕不甚在意道:“楚將軍放心,對外的說辭我會與家父商量好。”
“勞煩郡主了。”楚牧深深地鞠了一躬。他的親事肯定會被許多人盯著,如果能給邴宛宸一個說得過去的身份,定會有所助益。“其實,阿宸最在意的就是身份。她一直覺得與我門不當、戶不對,於我無所助益。”
南宮軒與謝輕相互對視一眼,眼中寫滿難以置信。在他們看來,邴宛宸行事爽利、不是在意這身外之物之人,且喜歡藏拙,安安靜靜的。不然以她之實力,想在王都嶄露頭角也非難事。華魏並非迂腐古板之地,非得將女子拘於一隅。
“行了,事情定下來了,楚將軍就安心等著求親吧。”南宮軒拍拍楚牧的肩膀。
“大恩不言謝!”
“謝什麼!隻要今年楚家軍的武器補足,繼續從我這裡走就行了。”南宮軒立刻換上一副奸商的樣子。楚家軍剛曆經一場大戰,又換地方駐防,各種補給必然少不了。
楚牧真想收回剛才的那個謝字。
謝輕辦事速度極快,第二日便回謝府向父母講明此事。
謝父幾番思量後,道:“皇後那裡還是要秉明的。至於邴娘子的身份,便說是為父早年經商時在外結識的好友,因戰亂死於非命,將唯一的女兒托付給我。邴娘子在來王都的路上與楚將軍相識,成了一段佳話。”
謝家自從謝國公辭官後,多以經商為主,四處遊曆,這番說辭確實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