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齊齊打了招呼，二老看著這一屋子小姑娘的笑臉，彆提有多高興了。

然而昭歌卻沒什麼笑臉：“外婆，你剛出院沒多久，怎麼還到處亂跑。你來學校也不跟我說一聲。”

外婆一點兒不在意：“你太小題大做了。”

“你身體不好不要折騰。”

知曉她擔心自己，外婆寬慰道：“在醫院待得太久了，不得出來走走。先前你三天兩頭往醫院跑，沒耽誤學業吧？”

嘴快的葉楨楨突然拍了一下昭歌的背：“嗷難怪之前上課你一直遲到！”

昭歌立刻扭頭瞪了她一眼，卻阻止不了葉楨楨的嘴。

“你這孩子，人老了住院很正常，上學怎麼能遲到！”

死豬不怕開水燙，葉楨楨接著“爆料”：“外婆她可囂張了，上課還睡著，多虧月月才沒被老師罵。”

既然語言不管用，那就直接上手，昭歌上前作勢要打她，葉楨楨一溜煙跑到黎見月身後躲了起來，大喊：“外婆救命！”

黎見月陷在自己的思緒裡，被葉楨楨拽著左搖右晃。那段時間，昭歌總是遲到，上課睡著被叫起來回答問題，她還幫了一把。原來，那時聞到的酒精味，是這樣來的。

“好了好了，彆鬨了。來吃青團。”

拉了拉昭歌的手，外婆示意她把東西拿出來：“小歌，把青團分給你的同學們。”

葉楨楨第一個衝上去：“啊我最愛青團！”

昭歌拿出一個遞過去：“你什麼不愛？”

青團是家裡剛包好帶過來的，那股熱乎勁兒像剛從鍋裡拿出來的。黎見月第一次吃青團，好奇不已。咬開一口，滿滿的餡料也跟著入嘴。細膩的豆沙一躍溢滿整個口腔，甜而不膩，幾乎是嚼了兩口就咽下去了。

小小的一個，很快就能吃完。

老人家最喜歡看小輩吃得開心的樣子，外婆這會兒得了空閒，樂嗬嗬地說起偶遇黎見月，她又是怎樣耐心地帶著他們來到宿舍。

“今天可真是巧啊，對了，小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黎見月嘴裡正塞滿半個青團，鼓囊囊的像隻小倉鼠。昭歌看見她這副樣子，眼中泄出兩分笑意，替她回答：“黎見月。”她打好字把手機遞到外婆麵前。

“黎見月，這名字可稱得上雅興了。”

匆忙咽下，黎見月眉眼彎彎的：“是我應該做的。”

這小姑娘，外婆越看越喜歡，又拿了一個青團塞過去：“再吃一個，看你瘦的，喜歡就多吃點兒。”

糯糯的外皮包著細膩的甜豆沙，是黎見月此前從未吃過的味道。她忍著害羞上前接過，甜甜地道謝：“謝謝外婆。”她也隨著葉楨楨一起喊外婆。

可想而知，她這張乖巧的笑臉，是怎樣俘獲了外婆的喜愛：“哎呦不謝不謝。”

轉頭，她湊到昭歌耳邊，換了申城方言稱讚道：“個小姑娘老靈的。”

認同地跟著點頭，昭歌又看了眼，小倉鼠這三個字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待了半個小時，二老起身告辭，昭歌跟著把他們送下樓。三人慢悠悠地順著樓梯走下去，旁邊沒了外人，外婆才點評道：“你的室友們都挺好，尤其是小黎同學。”

早在寢室，昭歌就看出外婆對她的喜歡。她知道外婆還有話說，便沉默著沒有接話。

“話說回來，小黎同學，是不是家裡情況不太好？”

一點兒不驚訝於外婆眼尖，昭歌隻輕輕“嗯”了一聲。

下到一樓，出了宿舍大樓，外婆仰頭看向四樓的某一間，拍了拍昭歌的手：“小姑娘看著文文靜靜，但內裡絕對是一個堅強的人。每個人的家境不是她們自己能選擇的，雖然老天不公。但是你記住，不管你幫不幫她，絕對不能看不起人家，明白嗎？”

外婆的話振聾發聵，瞬間點醒了昭歌，也讓她意識到，自己開學那天的所做作為是多麼可笑。這是她少有的幾次，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

於是她鄭重答應：“我知道了。”

送走二老，回到寢室。昭歌翻了翻袋子，發現裡麵還有好幾個，她把袋子係起來，走到黎見月桌前放好，丟下一句“我看你吃挺香。”

她轉身就走，黎見月隻來得及捕捉到她的背影。握著手裡的溫熱，黎見月在座位上無聲感動。

她開始，對昭歌改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