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楨楨無所謂地擺擺手:“放心吧,誰敢惹她。”
說完,端起盆準備去陽台收衣服。沒走開兩步,在黎見月床前停下。她指著那個癟了氣的氣球,張大嘴巴,好半天才問道:“月月,你,這氣球是你的?”
兩天過去,小鬆鼠的身體也癱倒在了床上,但隱約還能看見腦袋。
“蹭”的,黎見月從椅子上站起來,她走到床邊,默默開始解繩子:“這個氣球是昭歌送我的。”
她這副害羞的小媳婦兒樣,讓葉楨楨有種自己調戲了良家少女的錯覺,摸著鼻子嘀咕:“好嘛,我也沒說什麼。”
在葉楨楨出去之後,黎見月把氣球的氣一股腦兒都放掉,而後小心翼翼地疊成一疊,在衣櫃的某個角落安家。
這是昭歌的心意,也是她第一次收到的彆人給她的禮物。不出意外,她會永遠珍藏。
她剛合上衣櫃的門,便看到葉楨楨在朝樓下熱情揮手,而後猛地轉身大喊:“月月,昭歌回來了!”
那一瞬間,黎見月的大腦一片空白,但雙腳卻不由自主地往外跑去。她就這麼一口氣,從四樓跑到了一樓大門口。
於是。
昭歌在一片燈火通明的宿舍樓前,看到了一抹純淨無暇的笑容。
這抹笑容好像是獨獨為她而綻放的。
她盯著那笑容久久不動,直到她黑暗的邊界被融化出一個小口子來。不自覺的,她順著那道口子邁出腳步。
她周身的黑暗,在那瞬間被眼前的光亮所替代。
因為奔跑,黎見月正不停喘著氣,她的長發也亂糟糟地翹了起來。昭歌發現,她因為賣錢而剪掉的頭發,長長了不少。
明明擔心的是她,著急激動跑下來的也是她,但此刻看到昭歌就站在她眼前,黎見月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不走?”
直到昭歌出聲打破安靜,黎見月才猛地回神,驚覺自己做了什麼傻事,紅著臉轉過頭就往裡麵走。腦袋低垂,腳步緩慢。
昭歌無從理解她此刻如此奇怪的反應,倒是因此,一路來的陰鬱心情,被驅散不少。
她們一前一後走著,比開學初兩人間的距離還要大。但關係,卻早已不同。
讓昭歌意外的是,回到寢室,自己的桌上卻放著一份甜品。看到她驚訝的目光,鄭盈解釋道:“那是月月家教那兒送的,我們已經吃了,剩下的是專門留給你的。”
探出頭看了眼昭歌身後,沒看到人影,鄭盈便又小聲補充道:“她好像蠻擔心你的,等了你一晚上。”
直到這句話落地,昭歌才明白了,剛剛黎見月那一連串舉動的原因。
她沉默著坐下,慢慢拆開包裝。黎見月留給她的這塊蛋糕,真的很大,大到兩個人都吃不完。
這個她往日總說心情不好就來一口的蛋糕,此刻好像被賦予了另一種意義。
黎見月回到寢室,便看到昭歌握著叉子盯著蛋糕出神的模樣。在這一刻,黎見月覺得她好孤獨好孤獨。五指攥了攥衣角,心裡生出一種想要擁抱她的衝動。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昭歌身邊了,對方正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她。
忍著羞意,黎見月抬手提了提昭歌的嘴角,說:“笑一笑就好了。”
她自己臉上的笑意也跟著綻放,解釋:“這是我爸爸教我的。”
原來人是可以在短時間內,因為同一個笑容而被治愈的。如果說剛才在樓下的是煙花炸裂瞬間的感覺,那麼此刻眼前的就是閃爍的仙女棒。
是觸手可及的。
昭歌絲毫沒有被看穿的不耐,心底的某處堅韌悄悄裂了幾條縫隙。
她一無所覺,隻是輕揚嘴角:“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