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娛樂圈的話來說，黎見月在申外一夜之間爆火。不管哪個係的，稍微打聽下都能要到她的課表。不過大多數人，隻是慕名前來一見真容，她身邊的昭歌，隻消往那兒一站，便讓許多人退卻了想要搭訕的心思。
不過，總有例外。
“黎見月。”
她甚至不用抬頭，光憑聲音就能聽出來人。這是這周第三次，韋樂烽來圖書館找她。為此，一貫好脾氣的黎見月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可禮貌和教養又不得不驅使她應聲，“嗯。”
儘管態度冷淡，可韋樂烽隻當沒聽見。他稍稍湊近了些，黎見月條件反射地退開一步，一揚手打翻了正塞到一半的書籍。
嘩啦啦地掉落一片，在地上四散開來。
大概，他是第一個讓黎見月皺眉的同時還要歎氣的人，她沉默著蹲下去收拾。見狀，韋樂烽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也蹲下去幫忙一起撿。
慌亂之間，兩人又不小心撞在了一起，黎見月不過八十來斤，一下子就被撞在了書架上。雖然力氣不大，但後背磕到了尖銳的書籍一角。
黎見月不由“哎呦”了一聲，抬手去揉後背。
不等韋樂烽上前關心，一旁忽然閃出一道人影，猛地推開他：“乾嘛呢你，動手動腳的。”
壓著怒氣，昭歌蹲到黎見月身邊，關心：“傷到了？”
她們這處的動靜不小，已經引來旁邊同學的探頭注視，黎見月不想生事，拉住昭歌手臂：“我沒事。”
韋樂烽從地上爬起來，昭歌三番五次的阻攔，讓他終於在此刻爆發，他上前也推了昭歌一把：“我他媽還沒說你乾嘛呢！”
昭歌把黎見月推到旁邊，邊挽袖子邊拿下巴點他，挑釁地挑了挑眉，不爽的眼神表露無疑。
她這副模樣，比用言語還要充滿挑釁和侮辱。韋樂烽當即就被激得一拳揮了過來。昭歌早有防備，側身避開，抬腳就踹了過去。
圖書館的書架之間有點狹窄，韋樂烽一下子又踉蹌著跌倒在書架上。少年人的怒氣在這一刻到達頂峰，什麼顧忌都全拋到了腦後。
他大喊了一聲又撲了上來，眨眼就和昭歌扭打在一起。
場麵變得混亂起來，黎見月再害怕也顧不上什麼，一邊喊著“你們彆打了！”一邊衝上去拉架。
動靜變大，四周的同學也紛紛圍了過來。有人看戲，有人拍視頻，就是沒人上前阻攔。
“你們在乾什麼！”
霍老師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喊，總算製止了這場鬨劇。他看了眼三人，麵色嚴肅：“到我辦公室來！”
扭打的過程少不了摩擦，韋樂烽和昭歌臉上都掛了不少彩，論程度來說，竟是韋樂烽更嚴重些。看來，昭歌沒少下狠手。
黎見月跟在她身邊，緊緊抱著她的手臂，眼裡的淚再三打轉，終究還是悄然落了下來。她哭得悄無聲息，連昭歌都沒發現。
人生中，像這樣在老師麵前站著抬不起頭的時刻，黎見月是第一次。她和霍老師相處時間不短，眼看平時儒雅的他都被氣到眉頭緊皺，深知這件事的嚴重性。
“黎見月，你來說，發生了什麼？”
儘量客觀的，也儘可能偏袒昭歌，黎見月敘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她有些氣自己，氣自己嘴笨，沒法為昭歌開脫。儘管，昭歌確實有錯。
“好，那這位女同學，你來敘述一下。”
從一開始，昭歌就不在乎什麼後果，她非常坦誠：“我看到的時候她剛好被撞到書架上，我就上去揍了他。後麵的打架經過沒什麼好說。”
她的話，惹得霍老師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才轉向韋樂烽：“你來說。”
“這是誤會老師，我想幫黎見月撿書，結果不小心撞到她。”
至此，事情的經過似乎已經十分明晰了，而錯誤的源頭也直指昭歌。對黎見月來說，這就是千鈞一發之際。她不願昭歌背這個莫須有的黑鍋。
“老師，我有話要說。”
霍老師在聽完之後臉色已經好了許多，他點點頭，應允：“你說。”
“他每天都來圖書館找我，我已經明確表達過不希望他過來。今天是他在旁邊，才會導致我在放書的時候掉在了地上，然後才出現了昭歌看到的那一幕，我被他撞倒在地上。”
她似是斟酌了許久，這一通話都不帶喘氣地直接說完。而她想要保護昭歌的心思也愈發堅定，她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老師，我覺得錯不全在昭歌，她隻是想幫我。”
如果此前沒有見過黎見月那些怯懦的時刻，昭歌隻當這是一位願意稍微偏袒自己的女同學。可此刻，她看著小姑娘擋在她麵前的背影，隻覺得她是如此的勇敢。
勇敢到她正無聲感動。
自知理虧，韋樂烽張了張嘴，還是放棄了掙紮，但不忘嘴硬：“那也是她先動手的。”
昭歌一向看不起沒擔當的人，不屑地冷“哼”：“騷擾女生還有臉了。”
“你！”
“都給我打住！”
來回看了兩人一眼，霍老師公正道：“你們雙方都有錯，按理來說，在圖書館打架，這麼嚴重的行為是要處分記過的。”
作為局外人，黎見月卻第一個緊張起來：“老師，不要！她不是故意的。”
既然剛好有了一個台階，霍老師就跟著下了：“黎同學為你們求情的話，那我也願意給你們一次機會。這樣吧，你們互相給對方道歉，然後交一份八百字的檢討給我。”
“嗬，我拒絕給騷擾女生的人道歉。”天知道她此刻還能忍住不動手，已經很給麵子了。
原本韋樂烽聽到這個決定是願意接受的，可昭歌的話無疑又激到了他，於是他也脖子一梗：“我也不願意，是她先動的手。”
眼看臨門一腳就要落空，黎見月不由急得一把將昭歌拉到旁邊：“昭歌，記過要撤銷是很麻煩的。”
“我不在乎。”
“我在乎！”
大聲說完，黎見月才慢慢紅了臉龐，她撇開視線，小聲“威脅”：“如果你不道歉，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轉開腦袋，黎見月泛紅的耳根和側臉，還有隱隱要蔓延到脖頸的紅色，悉數展露在昭歌眼前。她隻要微微低頭，就能吻到那一方細膩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