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受 你怎麼可以頂著她的臉,說這樣……(1 / 2)

<<<

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但這朵小花看上去十分可愛,當做一個意外的小驚喜,無論是誰應該都會喜歡。

宋緋蓮應當也是把荊小情當做了普通的姑娘,想要跟她表達一下歉意。

可荊小情死死地盯著它金黃的蕊,她絲毫沒有喜悅之情,反而渾身發涼。

不一樣、不一樣、不一樣……!

哪裡都不一樣!!

她根本無法接受謝錦書的臉說出這樣曖昧的話語,無法接受她擺出這樣溫和的表情——或許對於宋緋蓮來說,這隻是萬千言語中尋常的一句。

荊小情知道自己的確很無理取鬨,知道宋緋蓮同樣是用這樣的麵容生活了十幾二十年,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去要求她不要這麼笑,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

她們不是同樣的人。

但是,荊小情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心中的悲哀。

不喜歡親近彆人,那就不親近,為什麼要因為師父的命令就委屈自己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擺出這副模樣給誰看呢?

還有,為什麼要用謝錦書的聲音對她說這種曖昧至極的話語?

什麼叫“你若是喜歡和人接觸,那今後師姐必定多加注意”,當誰稀罕她碰她?!

荊小情越想越憤怒,越想越傷心,她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隻刺蝟,雖然弱小,但仍然支起滿身的刺,拒絕著她人的接近。

在宋緋蓮溫柔的目光中,荊小情的眼淚漸漸盈滿眼眶,心中這股邪火一直燒啊燒,燒得她胸口又一次作痛了。

宋緋蓮根本無法體會到此刻荊小情心中的排山倒海,她甚至以為荊小情是被這朵小花給感動了,如釋重負地笑了笑,將花朵朝荊小情那裡再遞了一遞。

也是這個動作,徹底燒斷了荊小情的理智。

她猛地推開宋緋蓮的手,哭叫道:“我不要!!!”

宋緋蓮完全沒有料到荊小情竟然會是這種反應,手中的花朵一個不穩,飄落在地。

荊小情用力抹了把臉上的淚,狠狠瞪了宋緋蓮一眼,大步邁出了她的房子。

是,這對於宋緋蓮來說的確很不公平,或許大師姐隻不過是想跟她示好,或許宋緋蓮隻是想完成師父的任務,人家隻是長著跟謝錦書一樣的臉而已,並沒有做錯任何事。

這些“隻是”,荊小情統統都知道,可僅僅是樣貌這一個方麵,對於荊小情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什麼想要修為高深的大師姐罩著,讓她開開小灶,都比不過此刻想要離她遠遠的心思。

荊小情哭著跑出去,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略微濕潤的泥土裡,一個不注意,撲通一聲雙膝跪了地。

吧嗒,吧嗒。

撐著泥地的雙手上落了好幾滴淚水。荊小情收起手指,白皙的指尖挖著泥土,弄了滿滿一手心。

膝蓋很痛,未經修繕的路麵還帶著各種各樣的小石子,剛才摔的那一下,荊小情的膝蓋就狠狠地硌在了小石子上。

她痛得坐到地上,蜷曲起雙腿抱在懷中,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

“嗚……”

我真的……好沒用啊……為什麼這麼沒用……

我…想回家……

微風吹過,青草沙沙作響。明明是如此美麗的景色,荊小情分外孤獨。

屋內,宋緋蓮看著荊小情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笑意也漸漸褪去,變得沒有丁點表情。

其實她的長相是偏冷的,細長的眉眼好似狐狸,就連師父曾經也打趣過,如若不是當初拜入飄羽閣,恐怕現在的宋緋蓮已經是一代花魁了。

不過這些,宋緋蓮統統都不感興趣。

女子垂下眼,看著地上飄落的無辜小花,她本可以用靈力將這花拾起,可宋緋蓮仍然選擇在它麵前慢慢蹲下。

這是她於來路上見到的花朵,看見花蕊嬌嫩的黃色覺得很喜歡,便想著采來討師妹的歡心——隻可惜,對方似乎並不領情。

宋緋蓮的手掌覆上腰間的縈火佩細細摩挲。

“師父啊,”宋緋蓮直勾勾地盯著地上的那朵小花兒,除此之外,任何東西都沒能再入她的眼,她自言自語,“你說要我修習北鬥劍訣,修習春山笑,我練了,如今門派之中,不,玄門的同輩之中,都鮮少有我對手。”

“你說要我保護好師門,與師弟師妹們都相處融洽,我努力了,可結果似乎並不儘人意。”

宋緋蓮的臉上仍然沒有表情,甚至連她的眼神都變得空洞起來,她的手指對著地上的花朵輕輕一勾,那鮮活花朵頓時化成灰燼,輕飄飄地落到地麵上。

同師門麵前的宋緋蓮不一樣,此刻的宋緋蓮臉上不再有笑容,她本就生得冷淡,此刻更是有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感覺。

她從地上站起來,看見了荊小情桌上放著的銅鏡,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隨後左手的拇指與中指按在嘴角上,用力地向上撐了一撐。

沒有嘴角的作用,她的手指一放下,嘴角就落了下來;宋緋蓮又試了一次,放下手指時仍然是那副冷淡的表情。

她已經儘力去哄小師妹開心了,儘管這是師父的願望並非她自己的;師妹不領情,宋緋蓮又不願意叫師父失望,隻能想著下次再做點什麼,好叫小師妹能夠高興起來。

想到這兒,宋緋蓮的腦袋裡忽然響起剛才離開的那個姑娘的聲音:“師姐沒有必要為了師父去委屈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的!”

她突然覺得這話很耳熟。

就好像……在很久很久的以前,也有人對她說過同樣的話語。

宋緋蓮垂下眼睛,她努力地在腦海之中想了一想,卻始終沒有想到是誰曾這樣對她開了口。

罷了,修真之人的一生太過漫長,如若將發生過的事見過的人說過的話全部儲存於記憶中,恐怕這記憶宛如滔滔江水,足夠將一人給淹沒。

所以此話也隻是在宋緋蓮的記憶中淺淺留了一道痕跡,她決定不再糾結於這些,提起搖光劍來準備出門尋找荊小情。

她邁開的那一步,正好落在花朵灰燼的旁邊。

腳下帶來的風,將邊緣的灰燼吹散了。

<<<

荊小情在泥地裡坐了很久。

幸好正是這個世界的春天,就算有風吹在臉上,也不會因為太冷刮得難受。

荊小情不知道自己這是走到了哪兒,當時蒙著頭眼淚汪汪地就從屋子裡跑出來了,不認識路所以完全在瞎跑。

她又不熟悉這座山,此刻隻能根據零星的記憶來判斷自己大概位置。

——可是,就算記起來她的房子在哪兒又怎麼樣?宋緋蓮就在那裡,那裡不是荊小情的家。

偌大的一座山,竟然連個能夠容納她的地方都沒有。

哭累了,荊小情用手抹了把眼淚,手上的臟泥也順帶抹到了臉上,她看上去就像一隻臟兮兮的小貓。

跑出來的時間太久,肚子已經開始發出咕嚕咕嚕的悲鳴,荊小情揉揉不安分的胃,又忍不住地想她最喜歡的火鍋烤肉炸雞還有奶茶。